王府外一片锣鼓震天,长长的迎亲队伍从街头排到了街尾,一片锣鼓喧天。唢呐声与贺喜声交喝着。十里红妆煞是喜庆。街道两旁站满了围观的百姓,都为宁王爷娶妾的这一排场唏嘘不已。
一张俊美的脸庞如今只剩下冰冷的线条,他翻身跳下马,抱上由自己的新娘。各种贺喜声不断的冲击着他,但他依然平静甚至未留下一抹笑容,便依照凡俗礼节,带上新娘子进门。剩下众人在门外评书。
六年前,江府,晴日
“你是谁啊”,一双扑烁潋滟的眼睛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对面那个棱角分明,不自觉流露出血气的人,脸上写满了好奇。“阿宁,他是你的燮哥哥”宁王爷宠溺的看着凳子上的小女孩,摸了摸她的头。只见那小女孩偏了偏身子,眼睛发出亮光“夑……怎么写啊?”
这便是秦夑第一次遇见宁宁,他看着这个头上用併挽成角,着着粉红色襦裙,奶声奶气的丫头,开口到“把你的手给我”
“好啊”。宁宁笑嘻嘻的答,伸出了乳白而胖嘟嘟的小手,秦夑的名字便一笔一划的刻在了宁宁的手心
“燮哥哥,我喜欢你,嘻嘻,阿宁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秦夑无奈的看着粘着自己大腿上的女孩。冰冷的线条也柔软了下来“此后,我保护你”
当时人人皆知,秦大公子无论走到哪里,后面都会更一个小女娃
六年后
“夑哥哥,今天是我生辰!我特地来找你的”宁宁依然着一身粉裙,裙边随着脚步流动。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容。
秦夑坐在书房里,听见外边的笑声,一抬头,便看见宁宁破门而入,嘴角不自觉得弯了弯说,“来啦,想要干什么呀”
宁宁笑嘻嘻的边说边费力把秦夑往外扯,“快跟我去一个地方”
“好好好”。秦夑看着阳光下的宁宁,眼里露出宠溺,六年时间,他身后的小丫头不经意也长大了。
看着前方匆匆的步伐,秦夑摇了摇头笑着说:“慢点跑”。接着秦夑看着面前的桃花树说:“来这干什么?”
宁宁四处看看,压低声音,活像一个小贼说:“夑哥哥你小心点,这是我大哥告诉我的,说这里面埋着属于我自己的酒,等我以后才能挖出来,现在我就带你来看看,对了,我新学了一首诗,念给你听听啊。”宁宁清了清嗓子,双手背在背后,念诗时还故意转了转脑袋,才听见那股声音流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说完,宁宁微微掀开眼,飞快的瞄了瞄旁边的秦夑,不自觉的一片红跑上脸。心想:秦哥哥应该知道的吧?算了算了,还是从长计议
秦夑听到了这句话,脸上闪过一抹异色,随即消失不见。
“宁宁,给。”
“什么啊,燮哥哥。”
宁宁接过那双玉手上的骨扇,好奇的把玩着。突然抬头望着那张刻进心里的脸说“谢谢呀,燮哥哥,我好喜欢的”。宁宁露出一口洁白的糯米呀,眼睛笑出了月牙,深邃的酒窝印在脸上。微风拂过,粉群流动,耳发飘起,桃香沁人。秦夑看呆了,但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他不能动摇,于是想到:“宁丫头,这生,我唯一对不住的便是你了”。
“阿爹!”,宁宁颓废的趴在桌子上,手里无趣的把玩着骨扇“秦哥哥最近总是不见人影,他干嘛去了啊!我去找秦伯伯,他总说最近秦哥哥有要事要处理,让我等几天,他不是故意躲着我吧?!”“怎么会啊,你秦哥哥可是最疼你的”宁父拍着宁宁的背道
一往如常,宁宁照常出现在秦将军府,找着他的秦哥哥。远远便看见秦伯父和自己的父王神色匆匆的往书房疾去,任然不顾袍子的凌乱。
全然不知出了什么事的宁宁蹦向秦夑的书房,破旧的房门发出咯吱的声我自己音,房里的人听到声响,怒愤的看向来人,只是看见宁宁时,众人的脸色似戏变了又变。
闯进房里的宁宁看见秦夑,飞奔到秦夑身上,扑进他的怀里,发带上的铃铛不停的响“燮哥哥,你终于回来啦,阿宁好想你的”宁宁摸着那张俊脸上的青渣说:“这才多久啊,怎么这么憔悴了?”突然地冲力使秦夑打退一步,好像故意忽略掉最后一句微笑道:“我的阿宁快要及併了,不能这么莽撞了。”
秦父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最终只能支支吾吾的说“秦夑,把宁宁带出去,还有,事情都这个地步了,还是告诉宁宁吧”秦夑仿佛见了鬼一般大叫到:“爹!”宁父无奈的看了看,叹息到:“罢了,我们家丫头没这个福气,阿夑,你就,说了吧。”怎么了啊,出什么事了?”宁宁迷茫的看着众人大眼睛扑朔着,心里总是忽上忽下的,想靠近去不愿靠近答案
人们都不知道当时在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月树下,一个女子脚下放着一把骨扇,冰冷的大理石上放着一坛女儿红。
坐在深院的她仿佛都还能听见远方唢呐声,只见这女子嘴里喃喃道:“那日在书房里,我便看见你桌上的喜案,我没那么傻,你也不必瞒着我。你我生在这个时代,都是牺牲品,我怎能怪你,可是,我又怎能不怪你呢。当日我拉你来此树下许的愿,便是为他人做的嫁衣吧。我以为这酒是我新婚时才能喝的,现在看来这坛女儿红也只能我自己喝了,就当我送你前程往事的一份礼。喝醉了也好啊。我才能知道大梦一场抵足也不成眠。秦夑,我不求你幸福,我只要你快乐。”那时,只要走进宁王府的人都能听见院子里的歌声绕梁“一愿君郎千岁……”
后来世人流传的,台上演绎的,酒馆里说的,却是公主大婚当日,一群小孩跑到驸马府门上,唱童谣般唱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旁人不耐烦的别开了头,而那位身着红袍的男人似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身子,猛然回头。
便看见那群小孩拿出一幅画,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画,确认了什么之后便到:“哥哥,这是一位粉衣姐姐让我们来唱的,她说,这诗是她送于故人的最后一件礼了,还说,她的东西掉在你那里了,可是她不想也取不回来了。”
秦夑听了后面色平淡头也不改的往府里走,但匆忙的脚步便却可以看出对他来说后面是有洪水野兽的,稍不注意,全盘皆输。
“宁丫头,你可知于我你就是阳光,可自从秦府出事后,活人的太阳便无法照到死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