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在她看来,是忧郁的另一个名字,她似乎从小自带蓝色,内心深处,冰山一角总有一丝淡淡的、莫名的忧伤,所以不论是一首悲情的歌曲或是电影里虐人的桥段,都让她自然的转换成自己的人生角色,然后自己被自己感动到哭。他说,这叫悲观。
十六岁那年,初见他,是在学校组织的一场规模较大的文艺汇演的排练中,当她沉浸在对舞蹈动作的摸索中时,听到身边的几个女孩子在窃窃私语:“就是他,看到没有?那个坐在长椅最末端的那个,帅不?你们谁知道他的名字?”她随着她们的目光望去,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立体的五官恰到好处的排列在一起,他似乎不是很爱笑,忧郁着脸,如此以来更显得俊郎无比。是不错,她心无波澜的想,看着身边花痴般的女孩们,她不屑的笑了笑,继续想她的动作,但在无意中,却记住了他的名字。
那年的春季似乎特别长,星星点点的总有雨雪落下,让泥土散发出一种独特而又温暖的味道。她喜欢落雪,喜欢用鼻孔去感受这样的气息……
偶尔的,舞蹈老师在一个舞蹈中,将她与他安排为一对,她没有任何的欣喜,只是她看出女孩们的羡慕,有点不好意思,似乎是占有了别人所期待的东西一般,所以除了跳舞她尽量避免与他交流。她不是花痴,在她的爱情观里,感情是至上的,她更在意内在的东西,这样一张俊郎的脸摆在眼前,但只要没有交流,她是不会爱上他的,她想。
在排练过程中,他们似乎心照不宣的不去看对方的脸,这样让老师很头疼,于是他们被单独拉出来,让他们练,老师的要求是:在舞蹈过程中,必须彼此对望,在其他队员看起来很容易完成的要求,不知为何,却让他们都犯了难,一次次涨红了脸,就是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最终,在老师的呵斥之下,她鼓足勇气,迎上了一双眼睛……
好深蕴的一双眼睛,深不见底!不自觉的她心慌乱起来,他那不常有笑容的脸,居然因为羞涩而微笑着。通过了老师的考核,她低头跑开了,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内心慌乱依旧,余光中,她感受到了炙热,一抬头,是他深不见底的两潭水,像具有吸力的漩涡,“哦,不要!”她避开他的眼神,倔强的抗拒着。
他忧郁的气质,像雨,不,他更像是一件蓝色大衣,她想。
天气慢慢变得暖和起来,不再见雨雪缠绵。快到演出的时候了,排练愈加紧密起来了,每次结束一个舞蹈,需要休息,在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总能感受到来自于他的舞蹈道具的有意或无意的碰触,她佯装生气怒视或者一抬头,一回眸,总能看到他浅浅的挂在嘴角的微笑,还有眼底可见的温柔。
那时,她不懂爱,不明白他为何会将她与其他男孩跳双人舞时所用的磁带损坏,不明白她为何在出家门时总能遇到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总会在校园里扑捉他的身影,不明白如果在上学路上遇不到他,她为何总会去车棚看看是否有他的自行车,才会安心……
“如果你是蓝色大衣,我希望自己是夏天,用我的热拂去忧郁的大衣”她想。
爱不经意间就在情窦初开的心里落了根,放学时,她会按照约定在校门口等他,然后一起走回家,她家离学校很近,很短的路程,他们却走的很慢,那辆自行车像是要见证什么似的,总在他们中间用同样的速度前行着。放学回家的路,总是让她觉得很温暖。
偶尔的,他也会骑车带她在山间草地上飞驰,他会将草地上植物的名字一一说给她听,还时常勾起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鼻梁,叫她小傻瓜,她喜欢与他坐在阳光沐浴着的草地上,听他唱歌……
原来,他才是她的夏天,慢慢地用他的热为她拂去心底的那一抹蓝……
不时浮现在脑海里的过往,并不是爱情电影里的男主女主至死不渝的故事,并没有可以拿来分享与他人的感人桥段,但对她来说,那些点滴,虽已支离破碎,却总在不经意的瞬间碰撞着她的内心,依旧温暖着她,那雨雪落地的芬芳气息,闭着眼,深呼吸,依旧感受的到,如同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