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连载(三)
前情提要:
我脑子飞快地转着,正想再发些感慨的时候,女孩说话了。
“大哥,你到底要不要啊?我呆会儿还要见别人呢!”
“哦….哦…..我….我其实不想要,我…..只是想来看看……”我语无伦次地说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她恼了,看的出来,相当地恼火。
“老大,你是不是很无聊啊?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她用一种音调不高,但中气十足的语气,把头向我探过来,说出了这句话。然后一下子把十几张照片全收在一起,站了起来。椅子被她用屁股推到了一边,桌上的可乐也随着她的起身而晃起了阵阵波纹。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你要走吗?我送你!”
难得我这句话说得这样流利,却不是我心里想说的。我其实想说,“我们再谈谈好吗”。
“不用你送,谢谢了。我有车。”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顺着刚才的动作跨出了第一步。
我连忙伸出手来拦住她,嘴里却嗫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动作更惹火了她,她瞪圆了眼睛,紧盯着我,眼神象极了她的哥哥生前跟人打架时的样子。
我好多年没见过她了,现在忽然见到了从孩子变成大人的她,有很多话想问她,可是,我又不知从何说起。
终于,我下定决心了。说:
“王艳,我想问你几句话。”
“哼哼,你还想问什么啊,大哥?”她并没有听出我叫的是她的真名。
“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你强哥哥啊。你哥的好朋友,苏强!”我飞快地说出了这句话,喘了口气,似乎刚刚放下搬了好久的大石头。
她停住了,眼睛中充满了疑惑,分明还没想起来我是谁,但又觉得我肯定是一个故人。
“强哥哥?”她缓缓重复了一下,若有所思,然后又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忽然,她的眼睛晶莹起来,闪烁起来,含满了泪水。
“强哥哥……….强哥哥!”她呜咽着,猛地喊出来,然后扑在我的肩上,嚎啕大哭,泪水打湿了我的衣服。
我没有说话,心里百感交集,眼泪顺着两腮流了下来。
这就象电影中的镜头,真的。我几乎觉得这一切是不真实的。
是梦吗?看电影看得多了,做的梦吗?
周围的客人在看我们,还有那些惊奇的店员们。
我拍了拍王艳的肩膀,示意她坐到了椅子上。
可她眼泪兀自停不住,滴滴答答地落在胸前的小红花上。双肩耸动着,一会儿抽咽一下,两只眼睛再也没有看过我,只盯着面前的杯子。
我流过泪后,很快就平复了情绪。但我没有说话,只是间或看一下她,我想,她大概有太多的委屈需要倾倒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不哭了,眼神直直地,愣怔着,象是累了。
仍然有人时不时地看向我们,我有些不自在。
我咳嗽了一声,说,“王艳,你还没吃饭吧?哥哥带你去吃饭。”
她应了一声,仍然面无表情,似乎无法从刚才的悲伤中解脱出来。
我们出了店门,我把停车牌交给服务员,然后站在门口,等他们开我的车来。
很快地我的车来了,我把右前门打开,让王艳先上。
她好象忽然清醒过来的样子,“啊!我有车的。”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停车牌,上面写着“特218号”。
把牌子交给了服务员,她好象又魂不守舍了。
我连忙叫住服务员,说,“车子可以在这里过夜的,对吗?”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跟王艳说,坐哥哥的车走吧,明天再来开你的车。
人民路上人仍然很多,所以我车子开得不快。
我时不时地瞄王艳一眼,觉得她好象冷了,就把冷气调了一下。
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怔怔地看着前面的挡风玻璃。
气氛有些沉闷,我就随手打开了音响,车里面开始萦绕着《毕业生》的旋律。这是我很喜欢的曲子,歌手也是我喜欢的。
我们去了园区的“越地大户”酒店。这个地方离我公司不远,从总经理到服务员,都跟我很熟。
我找了个小的包间。
然后跟服务员说:“拿一瓶龙船,其他照老样子。”
龙船是一种红酒的名字,产自法国。英文名字是BATEAU,据说这种酒是拿破仑时代一个英勇的将军酿造的。这位将军本是拿破仑的得力战将,战无不胜,为拿破仑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在一次战争中被打残了腿。于是,将军请求拿破仑给他批一块地,让他为拿破仑酿造世界上最好的红酒。结果,这位将军真的酿造出了出色的红酒。但是,他始终怀念与士兵们一起打仗的日子,而他的士兵也同样思念着这位老将军。每次士兵航船经过将军酒庄对过的海面时,就在船上向他行军礼,但船与陆地相隔甚远,为了让将军能看清楚,士兵们想出了一个方法:把船帆降下一半,以军礼的角度悬挂着,然后缓慢地驶过海面。将军知道了此事后,十分感动,于是,就将那降下一半的船帆,制成了红酒的标签。从此,“龙船”就和那著名的标签一起,流传于世。
而我以前经常喝的不是这种,而是“青春年少”, 英文名字是GASTONRENA。青春年少适合一个人的时候喝,现在这个时候,我想,还是用这种温和一些的酒吧。
服务员很快照老样子端上了两杯拿铁咖啡、四个果盘、两份蛋糕之类的点心。然后问我,红酒要打开吗?
得到我的肯定后,他就打开了酒,给我们两个人分别倒上,就离开了,离开时轻轻带上了门。
门锁的咔哒声似乎惊吓到了王艳,她猛地一激凌,然后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惊讶和委屈。
我端起酒杯,嗅了嗅杯中的酒,说:“王艳,为我们十年后重逢,喝一杯。”停顿了一下,我又说,“上次见你,你才这么高。”我比划着桌子的高度。
王艳的情绪有所缓和,撇了一下嘴,算是微笑。
然后我们碰了一下杯子。
现在我才仔细地看她,她长得很象她哥哥,大眼睛、高鼻梁,薄薄的嘴唇透着倔强,皮肤很白很细,头发又黑又亮。刘海微微卷曲着,长发在脑后松松地扎成了一个马尾,随意却又隐隐带着某种意味深长;她很会打扮自己,衣服搭配地很合适,紫红色的半长衫,左边别了一朵精致的红色的小花,象是玫瑰,又不是玫瑰;耳朵上戴了一对紫色的亮晶晶的耳环。
她是个漂亮姑娘。
“王艳,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
“叔叔和婶子现在怎样了?你们从老家离开后,到哪里去了?你现在住哪里?没有工作么?”
我问完一个问题,还没等到她回答,我就问了下一个问题。这些事情,我太想知道答案了。
王艳说:“强哥哥,我以后会告诉你的。这些你先不要问了。”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直接挂断了。
又说:“今天有点晚了,我要回去了。我有你的手机号,我跟你联系吧,强哥哥。你不要给我打电话。”
我连忙说:“我送你,你去哪里?”
她说:“不要了。有人来接我了。”
我一直没看到她发短信或者打电话,谁会来接她呢?接她的人怎么知道她在这里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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