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bacco 第一章 观察 第一节

“所以你已经决定好了?”说话的人有一头漂亮的金色短发。

“嗯哼。”说完,女孩将心爱的小提琴小心收起。

对话的两人是一对好朋友,金发碧眼的是来自澳大利亚的克里斯丁,一头帅气的短发遮掩不住她性感的气质,左眼角的泪痣使她凌厉的眼神柔和不少,显得更有魅力。而披着一头齐直长发,即使不笑嘴角也自然上翘的韩国女孩,叫承阳。名字听起来很男孩气,加之她举手投足之间都十分干脆,整个人气质看起来颇中性。两个女孩的气场十分融和。

“茱莉亚也有全额奖学金呀,还有我,而且你不用重新学习德语。”克里斯丁眼睛一直盯着承阳放小提琴,那把看起来淳朴至极的、木色自然的手工小提琴,听说是承阳从她的爸爸手中继承过来的。她手里一直拿着承阳的手机,生怕一个电话打来,她们之间的对话就会被打断。

很不幸的,手机铃声还是响起了,但并不是克里斯丁手上的手机,承阳将小提琴背了起来,然后缓缓拿出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你好?”

她一边看着惊讶的克里斯丁,一边认真听着手机里的人说话。

“请你简述一遍现场情况和法医的初步鉴定?”克里斯丁听不懂韩文,只能怄气地放下手中的手机,拿起随身带着的小说读了起来。过了5分钟,刚挂电话的承阳对看书看得入了迷的克里斯丁说:“亲爱的,我要回韩国一趟。”

“什么?”显然,科隆还是茱莉亚的问题还没解决,回韩国的信息带给克里斯丁另一个冲击:“这3个月的假期你都要呆在韩国?”

“对。”承阳笑着说。

“那,我们刚才讨论的问题?”克里斯丁一定要得到圆满的答案。

“克里斯,科隆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正如茱莉亚对你而言。至于德语,我的启蒙老师就是德国人,你大可放心;还有你……亲爱的,我爱你,但是距离会让我们的心更近,相信我。”

“所以你这个假期要回到韩国去,制造距离?去科隆,也是要制造距离?”克里斯丁翘起腿,一副“我不相信你的甜言蜜语”的样子看着承阳。

“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回韩国去做。而且,德国和美国之间的距离对我们来说算得了什么呢?”承阳一直微笑地看着克里斯丁,她希望能将这段对话快点结束,然后去吃饭,她真的很饿,而且很累。刚刚那场一个半小时的表演和将近一个小时的记者会,已经让她极其疲倦了,再拖,她只能用晕倒来表示“抗议”了。

“但是,”克里斯丁正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承阳就拉着克里斯丁的手希望拽她出门:“好了,亲爱的,我们先去你最喜欢的餐厅吃晚饭好吗?”

【两天后】

“你确定要一声不吭地离开吗?”在电话里,克里斯丁的歇斯底里毫无保留地在电话的另一头传递出来。

“亲爱的,两天前我已经告诉你了不是吗?”她第一次觉得原来英语并不是最好懂的语言。

“但你答应了我可以一起到韩国去的!”

“亲爱的,如果我没记错,我当时没有答应你任何事。”承阳一边把刚才过安检时候脱下的鞋子穿上,一边“耐心”地提醒着“健忘”的克里斯丁。

“你,你忍心我一个人孤独地在画廊度过我大学前最后一个假期?”之前的四年,每年寒暑假两位女孩都会在克里斯丁母亲的画廊打工赚钱。

“你不是说过你的假期你可以自由支配吗?到意大利去吧,你好久没见你的父亲了。”

“……”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对不起,亲爱的。”承阳坐直了身。她知道父亲一直是克里斯丁的死穴,并不是因为克里斯丁恨她的爸爸,只是自从父母离异之后,父亲就再也没有回到澳大利亚,听说他在意大利又结了两次婚,现在单身。他们一直有互通书信。克里斯丁的爸爸是一名大学教授。由于他的生长在非常传统的英国贵族家庭,所以家庭书信成为了父女沟通的主要手段。但是彼此却没有见过一次面,这样延续了5年。从12岁的小女孩成长到现在17岁的小女人,父亲一直是克里斯丁心里的痛。

“算了,我会去找你的,但不是现在。”克里斯丁泄气了,看来今年她要过一个没有承阳的假期。

“我要登机了。Kiss goodbye.”说完,承阳收起手机,踏上回韩国的旅程。

【韩国金浦国际机场】

一个举着“Welcome Back!Raphael Ray!欢迎回来!张承阳!”接机牌的年轻人直直地站在出机口。

看到那个写着自己名字的接机牌时,承阳只想快点走开装不认识。

“承阳!”举牌的年轻人大声喊停承阳。这位年轻人叫俊赫,他的顶头上司为了预防承阳会忽略接机的人自己离开,就让俊赫记下承阳的样子。

承阳低头叹了一口气,然后展开“绚烂”的笑颜看着俊赫,招了招手,指了指机场出口,然后就快步走出去。

两人坐上宽敞的商务客车,俊赫理了理自己的情绪,主动伸手打招呼。上司告诉他这个叫承阳的女孩,是特警队特别聘请的顾问,专门解决疑难杂案。

“你好,我叫李俊赫,是江南警察署07特警队的警卫。”07特警队是全国有名的特警队伍,因为始建于2007年得名,专门负责首尔市内的高智商犯罪案件等难以侦破的案件,有时候甚至会作为全国范围内出现的难以侦破的案件的顾问和支援。而金翰哲就是这个特警队的队长,同时是07特警队的创办人之一。也是他将远在澳大利亚的承阳找回来。

承阳跟俊赫握一下手,然后微笑地看了俊赫几秒:“你好,请问我的住所是?”

【华克山庄W酒店】

“我接下来三个月住在这里?”承阳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俊赫和翰哲。

“不是,只有今天晚上。接下来要住的地方你自己决定。公费支付。”翰哲回答道。其实今晚订房的人是承阳的小姨,而翰哲其实是承阳的前姨夫。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公开,所以在韩国并没有别人知道。虽然他们曾经是亲人,但并不妨碍他们朋友一般的关系。承阳并不在韩国出生,而且父母从小对她的教育都是按照西方模式,所以她和家人之间的相处并没有严格的前后辈等级,反而更像朋友。

“那我住俊赫哥家好了。”承阳指着俊赫。

俊赫就突然间看到承阳指着他,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他是个单身汉。”

“我想他需要一个房客。对吗?”承阳笑着看着俊赫。

“你怎么知道?”俊赫惊讶地看着她。

“看你的钥匙串。通往你家应该有两道门,而两组钥匙都有一模一样的两条,其中两条看起来很新的,应该是你配来出租的。另外,你从昨天接我到现在,接到过两通咨询房屋出租的电话。”

【——22小时前】

俊赫的通话:“你好……对,我是,请问你哪位?……哦,没错……好,我们约在哪里见面比较好?……那好,这个周末的**时在**咖啡厅等可以吗?……请你带上你的个人信用评估表,到时我们再详谈好吗?……好的,再见!”

【现在】

俊赫的嘴巴已经完全合不拢,他惊讶地看着承阳:原来她一直有在观察他和听他讲电话。

“如果让你觉得不便,真的很抱歉。我不会再对你做这样的事了。”承阳看着俊赫,样子看起来诚恳又内疚,俊赫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

这时翰哲的话适时地打了个圆场:“或许你应该适应她这种无论什么都可以推理一通的毛病。”

承阳微笑地看着俊赫,虽然俊赫还是觉得很震惊,但是听了这番话,看着承阳的笑容,他的心神还是稍微镇定了下来。

翰哲双手抱臂,挑起眉毛看着俊赫:“虽然她会被请回来当顾问不是我的意思,但你可以从她身上学到很多在警卫队学不到的东西。”

“我们可以相互补充,你们是专业的警察,我只是个旁观者。”承阳补充了一句:“那俊赫哥,你是否接受我做你的房客?”

俊赫思考了一会儿,既然他要在承阳留韩期间保护她,那么让她留在自己家住是最好的。但最麻烦的是,这是公务,租房是私事,两者混为一谈的话,房租还要收吗?

翰哲看着沉默思考的俊赫,说了一句:“本来考虑让承阳住到市内的酒店,如果住在你家,住宿费用减少了,也更安全了,是吧?”

俊赫看着她:“这,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承阳!”

【1小时后】

俊赫小心翼翼地靠近正在看电视的承阳:“承阳,有没有时间跟我聊一聊?”

承阳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转身看着俊赫:“当然,有什么事吗?”

“我想说,你的观察能力那么强,可不可以说一说你对我的观察?”

承阳双腿盘坐,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俊赫:“首先,你早早服好兵役又年纪轻轻就当上警卫,证明你非常优秀;你的英文带地道的伦敦西区口音,且措辞用句间穿插着旧式英语的文法,说明你曾经留学英国。能用这么文雅英语,想必你经常看中世纪英国文学的作品,好学且家境优越。你戴宝玑7137,看表带的褪色情况,你戴了很久,这证明你很低调但注重品质。你手指甲很干净,身上喷淡淡的古龙水,这证明你是个注意自己形象的人。综上所述:你有喜欢的女孩,但她已经有了男朋友……”

“等等,等等,你怎么知道这个……”俊赫下了一跳,但后来想到是自己让承阳讲的,就越来越小声。

“其实,你钱包掉了,钱包里放着的照片有些旧。照片里的女孩和你带着一样的天主教手链,但她带着情侣戒指,而你手上没有。也就是仅止朋友,恋人未满。”

承阳看了看失落的俊赫,拍了拍他后背:“对不起,多说了。别灰心,她很漂亮,叫什么名字?”

“韩允珠,啊?”不自主地说出女孩名字的俊赫,突然意识到承阳转移了话题:“你很厉害,能看到那么细节的东西。”

承阳摇了摇头:“你也可以的,这只是一种习惯,可以控制的习惯。”承阳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像一个淑女一样端坐着:“俊赫哥,我饿了,我们能先去吃饭吗?”

“当然可以,对不起,我都忘了。”俊赫笑着挠了一下头:“你先去换衣服,我在这儿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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