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羡慕那些有故事的人,特别羡慕那些能记住事的人。每当有人绘声绘色地讲述曾经发生过的或有趣或可笑、或悲或喜的故事时,除了侧耳倾听,除了分享他们的喜怒哀乐,就是羡慕与佩服!
小时候发生过的事,能让我记住的真是微乎其微。这些事,或好或坏,或甜或苦,都记录着我成长的足迹。从这一件件小事中,多少能找寻到那个曾经的率真的我的影子。
小学一至四年级都是在村里读。七六年大地震,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我只记得教室搬到了树下,小黑板挂在树上,我们在树下的小黑板前跟着老师大声地念着‘’a、o、e、i、u……‘’
因为村子小,上学的孩子少,因此我读了两年复试班,二年级时我们和七八个四年级的学哥学姐们在一个教室里上课,老师给我们讲课时,他们做练习;老师给他们讲课时,我们做作业。到了四年级,我们又和二年级的学弟学妹们一起上课。老师还是那个老师。讲课方式还是那个方式。各自相安无事。当时没觉得什么。后来,自己也当了老师,当了班主任,才慢慢懂得教复式班的老师多么的了不起,上复试班的孩子多么懂事乖巧。
也正是在四年级时,才开始接触到外村来的老师。印象深的是那个教自然常识的张老师,不仅人长的又黑又瘦,而且不苟言笑,一天到晚,黑着一张长脸。那时上常识课,哪里有什么实验,那些个结论就靠老师叽里呱啦讲、同学们死气白咧地背。为了提高讲课效果,老师的法宝就是自己死讲、学生死记、课课查考,不过关的,放学还得留下来不让回家。那时贪玩的我们,既不喜欢他的长相,也不喜欢他的教学方式,但心里多少还有些怕他,为了出出气、解解恨,但也只能背地里偷偷地唤他‘’黑狗‘’了。现在想起来,觉得多少有些对不住他~长的不好看又不怪他,那时的教学条件差也不是他的错,对学生还如此认真负责,唤作人家‘’黑狗‘’也太不懂事了吧。不过,老祖宗的‘’亲其师,信其道‘’还真是颠覆不破的真理。要怪也只能怪他没有想办法让我们‘’亲‘’他了。
小时候,被体罚是家常便饭!印象最深的便是三年级时的班主任,小学五年唯一一个男班主任。他,本村的队派老师,姓王。‘’队派队派‘’在我看来就是村里学校老师不够使,村里出面,从村里选拔出来的肚子里有点墨水儿的人派去学校干教书的活儿。这样的老师没怎么接受过系统的教育教学培训及师德培训,因此,他们让学生听话的绝招便是~体罚。而王老师的看家本领就是杵,大拳头一攥,雨点般落到身上,连男生都怕得要死。记得那次学区统考,成绩出来后,老师阴沉着脸拿着试卷,一句话不说,径直走到讲台前,拿起粉笔,狠呆呆地将所有学生的名字和试卷上的分数如刀刻般划在了黑板上。同学们屏着呼吸,紧张地盯着老师那刷刷舞动的右手。在黑板中间最上方有两排略大的字,定睛一看,这两个同学的分数是六十多,及格了!这两个同学便获得了坐着上课的权利。我和其他的同学战战兢兢地站着,按老师的吩咐大声读出自己的名字和分数。平时学习好的,哪好意思大声读?平时学习不好的,哪敢大声读?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三遍……直到老师满意为止;然后便是老师暴风骤雨般的训斥,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学生们对不起他,有人便开始遭殃了,尤其是那些平时看着不怎么顺眼的男生。一拳接一拳落到学生的前胸后背,学生不由自主地抱着头一躲再躲,一直躲到了讲台前……情景之惨烈,至今仍记忆犹新。而今其中那个抱头被杵倒在缸沿儿的小伙伴儿也早已不在了。现在想来,那时的教育多么可怕!全班20多个学生只有两个及格,而且这两个及格的还是复读生,当过老师的我们都明白,出现这种基本相当于全军覆没的现象,问题肯定在老师!教师的教出现了严重问题,或没教,或教错。好在那时的我们身心都健康皮实!好在我们的家长们都宽宏大量!如今的学生越来越幸福,无论是师德还是师智都不可同日而语!
到了五年级,便去外村的小学读。平时结伴抄近路去学校,要经过村东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小鱼、河蚌在水中自由自在游走。有时踩着河上摆放的几块石头过去,有时需要趟水过去。如果发了大水,我们便绕行几里地从大路走。过了河,上了坡,便是邻村的一片坟地。经常看到各色的粗细长短不同的蛇从脚下爬蹿过。好在天天有伙伴们陪在身边。现在回想起来,小时候的我们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胆贼大!现在想都不敢想,也应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越活越胆小。
学校大了很多,三里五村的五年级学生都来了,老师也多了很多。印象深的,那时的四年级分为大四和小四,大四的学生小学是五年制,而小四的学生变成了六年制。
就在那一年,我迷上了读书看报,仅有的《东方少年》、《中国少年报》成了我的最爱,每期都爱不释手!还有一本厚厚的《数学习题集》,是受另外一个班的数学大王的影响。据说他解数学题成瘾。
班主任是个和蔼可亲的女老师。说话温和,爱乐,但同学们都尊敬她。记得学校举办的百词大赛,因为我主动自我揭发‘’苦涩‘’的‘’涩‘’写成了上下结构,而与一百分失之交臂,但更赢得了班主任的表扬。而在这一年,我也因为上课捣乱而出现了学生生涯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单独留校不许回家!
那是一堂音乐课。音乐老师是一名男老师,姓沈,中等身材,有些胖,嘴很大,嘴唇很厚,唇边还有一颗豆粒般大小的黑痣,走起路来,蹲哒蹲哒的,我们戏称他为‘’大婶子‘’。上课铃声响起,‘’大婶子‘’便开始教我们唱‘’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这首《河边对口曲》,少不更事的我们哪里懂得它的美,只是觉得可笑,便失去了唱的兴趣。我不唱不打紧,同学们也跟着我,学着我的样子,开始‘’造反‘’了。课进行不下去了,这首歌也唱不了了,老师气愤的留下了我。整整一中午,傻子似的站在安静的教师宿舍区,任热辣辣的阳光亲吻。直到和老师说了软话,这事才算罢休。多少年过去以后,再次接触这首《河边对口曲》,才知道它的来龙去脉,才忽然领略到它的优美旋律和深刻的内涵。也只能在心里像沈老师致歉了。
就在那一年,我第一次穿上了羡慕已久的花裙子。那是姐姐送的,一条红底白点的棉布裙子。做法特别简单,一块布,两头缝在一起,上下扦边,上面穿进一条松紧带。虽然制作简单,但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条新裙子,这条裙子让我美了很久很久!也让我更加体会到有个姐姐真好!
都说童年是丰富多彩的。而我的童年却因为我的不记事而单薄暗淡了许多。但每每想起这些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心中还是充满了无限的美好~为了那时的单纯,为了那时的率真,为了那段不可复制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