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离开我们有二十多年了,无论时光如何变迁,岁月如何蹉跎。“母亲,我的妈妈,慈祥的妈妈”您永远都留在儿子的心里,我们不会忘记你的教诲!
我的祖籍是甘肃庆阳,我就出生在宁县的一个山沟里。这里村庄的人都姓付,并且四面环山,所以就叫付家山。母亲一生养育了我们兄妹四个,大哥付朱比我们大十几岁,母亲来我们家时带来的,和我是同母异父。
从我记事起就好像没有大哥这个人,所以很模糊,后来听说是我家成分不好,被划为地主富农。大哥没少陪父亲挨批斗会,也老受别人欺负,在加上那个年代也吃不饱饭。我的父亲费了九牛二虎才把大哥送到新疆当兵。
二哥和我一起在村里上学,那时候条件落后,我们的学校就在村里一个半山坡,教室就在窑洞里《就是靠山的一边挖出来的,有两三米宽,六米深》。
除了写作业,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写“地书”《每个同学一字摆开,蹲在地上练习写生字,》连写字的笔都是废旧电池砸开之后,用里面的电池芯。
在儿时的记忆里,我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家里没有缝纫机,母亲用手一针一针的给我们缝补的,哪时候家里也没有拉上电,母亲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很晚了还在煤油灯下为我们缝制衣裳。
我们的日子过得很苦,但我是最快乐的,因为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母亲特别的心疼我,每次上学都给我把衣服整理的整整齐齐,我就喜欢母亲缝制的中山装,穿着特好看,上衣口袋里一直别着一支钢笔。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零花钱,哪时候有个一毛钱能买六个牛奶糖呢!
我家附近有个东风林场,里面有个小卖部。啥都有就是兜里没有钱,天天放学都去小卖部,不买也要看个够!我太喜欢上学,并不是我学习成绩有多好。主要还是不想帮家里干农活,母亲就像一头永不知道疲倦的牛,一刻不停的劳作。
我就喜欢玩,放学玩的天不黑是不回家的。坏事也没有少干,有次几个同学把六奶奶家的小鸡娃给全部抓到旱厕,用锅铲子一个一个的打死。就地埋掉,事后被六奶奶提着篮子找上门来讨说法。死鸡娃脚下倒了一大堆,母亲给六奶奶好话说了一大框,赔钱了事。我心里有点恨她这个老东西,趁她不在家,把她尿尿的尿盆给用石头砸烂。看着她一颤一颤挪着雀步去旱厕,我开心死了!
山沟沟的人有自己的资源优势,春暖花开的季节。满山边野都是白花花的杨槐花,清香扑鼻,母亲带着我们采摘。索性爬到树上一会就一蓝子满满的提回家。把它洗干净,用面粉拌均匀,把臊子挖一些倒在上面,放在大锅里蒸熟。然后在浇一些熟油辣子,陈年老醋,一家人吃的满头大汗,淋漓尽致,
农村的孩子玩得滚铁环,打纸牌,挑风格,斗鸡,我最喜欢玩的是东南西北,用一张纸叠好,分别写好字,四个手指头不停的变换。母亲特能精打细算,把每一分钱都能用到地方,我一直都说她抠门,她都一笑了之,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我们庆阳资源特别丰富,以长庆油条为例,从我记事起就不停的有勘探队来来往往。抽油机也是没有停止过,就是这些山川,河流,造就了天然的自然资源。
黄土高坡的窑洞已列入了国家非文化遗产。母亲酿的醋都是纯粮食发酵,多次发酵然后把大缸用泥巴糊住。几个月后才开始加水渗透慢慢隔去杂质放流一遍一遍,最后就可以食用。我们那地方的习惯就是家家都会做臊子面,活络面,杂酱面,皮带面,都是纯手工的, 母亲虽然很节俭,但对我还算不错。
有时也会给上五毛一块的,我在同学里面还算有钱人。母亲是一个闲不住的人,除了地里的活。每年都要养一头大肥猪,到快过年时请人杀掉,拉到集市卖一半留下一半。吃不了就割成一条一条的,上面撒满盐巴,用报纸包起来挂在墙壁慢慢的风干。我小时候就没有缺过肉吃,母亲做的臊子特好吃,现在还想起来还回味无穷!
母亲对我们很宽容,但不包容。要是在外面和别人家的孩子打架,让人家找到家门口,那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没有理由也不要解释。
我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人,严厉起来我真的很害怕,也动手打过我几次,事后又给我讲做人的大道理,
说的最多的就是:《王祥卧冰爱母亲》古代有一个大孝子王祥,其母亲在冰雪纷飞的冬天想吃鱼。可是湖面上都结了厚厚的冰为了能让母亲早日康复他脱掉自己的衣服,躺卧在冰面上。用自己的体温把冰融化,母亲终于吃到鱼汤
。还经常给我讲“古今”,当时不太明白,后来!就知道她的良苦用心,要让我们知道养育我们多么的不容易,不要记恨母亲。
在我上二年级吧,有次没给家里说就偷偷的跟着村里的人去湘乐看戏。大人要买票才能进到戏园,村里人没有钱买票就在外面站在。我一小孩头一缩就钻进去了。说是看戏能看懂么?就是看热闹而已!戏演到一半雨下得没人看了。
我就被人群挤出戏院,走着走着就不知道往哪里走了。湘乐街上一个人也看不到了,只有我在黑夜里乱跑着,不知怎么的竟然跑到兽医站,那个好心的表叔收留了我,,,,,
早晨要上学了,二哥发现我不在,可把一家人急坏了。尤其是母亲知道我昨晚上去看戏,八成是找不到回家的路,跑到戏院广播找人。我睡的正香被表叔叫醒,父母亲都找到兽医站了。在母亲的哭泣声中我被领回了家,在哪一刻我知道母亲还是心疼我的。
考上初中,我就住校了,每个星期回家一次。在住校期间都是从家里背着馒头和咸菜,学校就给两桶开水。夏天馒头一两天就发霉长毛就还得吃,冬天馒头冻成了冰疙瘩,在火炉上狠烤,外面烤糊了,里面还是硬家伙。更有气人的事呢,宿舍里还有偷吃别人的烙馍的同学。
母亲茶饭做的好,我一般都是烙馍,外加一大瓶熟油辣子和猪肉臊子。都是初中生了,同学之间开始攀比,虚荣心一度升温。我不让母亲来学校给我送东西,原因很简单。李广宁的父亲找到我们班,直接走进教室边喊“李广宁”边手伸进衣服里面抓虱子,惹的同学们哄堂大笑。
中午下课我们同学相约上街去玩,刚走出校门口就看见母亲走过来。母亲穿的很朴素,我没有上去打招呼,装做没看见溜到另一边。回头还看了一下她就一直那样走着,突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那就是我的母亲!真不应该这样对待她。
这件事在我心里愧疚了好几天,周末回家主动的向她承认错误。并说了对不起。母亲说她早就看见我了,只是我不愿给她打招呼。她就当做没看见。母亲给我讲:“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这就是我的母亲,给我的忠告!让我知道怎样做人,这些教诲为我以后的人生铺垫基础。
母亲不但有学问,而且聪明机智,最让我难以忘记的事。那天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我一个劲哭闹,母亲看哄我不住,就在针线簸萝找了根红线头,也就十来公分长,说要去上吊去,这招真管用,我不敢在闹了,老老实实的听话,这还是我的母亲吗?鬼点子真多,那时我已知道上吊就是要死人的,能不害怕吗?所以就不黏黏糊糊。
母亲是伟大的,也是不寻常的,养育了我们四个。含辛茹苦,任劳任怨,只求付出,不图回报。母亲犹如一个陀螺,好像永远都不知道累,一个劲的转动。二哥小学四年级就辍学,主动的挑起来家庭的重担。他不爱学习就爱劳动,他说字是认识他的,可是他就不认识字。我是上学时间最长,应该说是学问最多的吧。就是亏欠了命苦的姐姐,一天学校的门口都没有去过,每天就知道割草喂猪。下地干活,收拾家务,到现在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在我上高中的那一年,母亲病倒了。县医院诊断结果是肝癌,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父亲和哥哥把母亲接回家治疗。每天都是注射葡萄糖,和一些不知道的药物。母亲那双明亮的眼睛在病魔折磨下,一天天失去了光彩。人很消瘦饭菜也进食不了了,这年的六月母亲走了 。走的很安详,我是大哥从学校里叫回来的,我着实的跪在母亲遗体前大哭了一场。想想母亲的一生都是在锅碗瓢盆,油盐米醋中渡过,没有享受儿女的福。如果可以有来生,好好的报答您的养育之恩。最后我想说:《慈母的爱有多深》————母亲的爱大于天深似海!
此文缅怀母亲,原件已于昨晚初步完成,因不慎保存,现已丢失,特第二次重写,不足之处,希望各位老师指正,
付强,2017.6.13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