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父爱

       文/完美的补丁

    今天是农历十月初一,传统的祭日。这一天我好想好想我的父亲!

  日子过得好快,转眼父亲已经离开我七个年头了,可每当想起父亲,好像他还在我身边,因为我的生活里,处处都是父亲的影子;因为父爱时时温暖着我;因为每当我遇到父亲爱吃或喜欢的东西时,父亲就会立刻出现在我心里。

   父亲给我的爱实在是太多,多得我无法记述,今天我就说个别的几件事吧!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和妹妹差两岁,我大一点,可我腿残(小儿麻痹),每逢夏天下雨、冬天下雪,父亲就接送我们,我俩一摞爬在父亲的背上,那感觉好温暖……好温暖……

  直到我长大,去了外地,想家时,好想再让父亲背一回啊!

  我上初中时,我家离学校四十里,那时的交通工具是老牛车,因为每个学期要交学校一车柴禾,老牛车在冬季往返八十里,要两头不见太阳,我天生体质弱,怕冻,每逢冬季开学时,我要穿着厚厚的棉大衣,然后用大皮袄包着腿脚,坐在高高的柴火车上,中间给我尽量弄平一些,虽然把我包的严严实实,可我坚持不了一个小时,就冻透了,我们从家出发到学校途径四五个自然村,每到一个村子,父亲都绕道绕进村里,找亲戚家或者队房子抱着我给我烤脚,那时没有炉子,是泥捏的火盆。

 而父亲只有在最好走的路段时坐一小会儿车,剩下的一大半路都要步行走,父亲带着皮帽,两只帽子的耳朵反卷着,随着脚步一颤一颤的,穿着大皮袄,在赶着牛车,那印象实在是太深太深了,深到就连现在我在梦里还能梦见父亲赶着牛,在车下走的情景,那时的父亲好壮实,大高个,就是我心中的保护神啊!

  再次回想起来那种冻的浑身僵住的感觉远远没有让父亲抱着烤火,从手脚一直暖到心里的感觉来得强烈!

   儿子从小就特别喜欢玩具汽车,他玩过的汽车大大小小不下几十个,有一次我带儿子回妈家,父亲知道外孙喜欢汽车,就对儿子说:姥爷给你做一个“汽车王”。儿子说:姥爷:什么叫汽车王?父亲说:就是最大号的汽车。儿子说:你会吗?父亲说:我会。然后就动手操作起来,儿子眼都不眨地盯着……

   我见过木制的玩具车,是手推式的,两个轱辘,个头也不大。

  可父亲给儿子做的是“大汽车”,有车头、车厢,四个轱辘,做好后,父亲还是不满意,又用油漆给油了,是桃粉色的,那车可以说是玩具之王了。论个头、论外观,在当时绝对独一无二,小伙伴们个个都羡慕,不只羡慕儿子的汽车,更羡慕儿子有个会做汽车的姥爷!儿子喜欢得不得了!更骄傲得不得了!

可等儿子长大一些,条件好转后,儿子已经玩上遥控玩具车时,我觉得木头车笨重,就给烧了,当时觉得轱辘也许能当“支高”用,就留下来,没曾想,那成了姥爷留给外孙的遗念,为此,儿子常常埋怨我:那是姥爷留给我的玩具,虽然比不上买的有档次,可那是姥爷送的,我宝贝我的木头汽车,让你给烧了。

  我也一直为我的行为而后悔着,只有那个木制的轱辘,对我来说,视如珍宝,我一直珍藏着……

   我始终不忍丢弃的一个老式凳子,那是父亲做的,是留给我的遗物,特别是上面有一个木楔子,是父亲病重时,在我家住着输液,我家离卫生院没多远,在去卫生院输液的路上,当时父亲走路已经特别吃力,可谓寸步难行了,只是搀扶着已经不行了,父亲双手“把”在母亲(因为我是残疾人,腿残)的肩上,几乎是母亲拖着父亲在挪动,路过一个木匠摊时,父亲让我捡起一个木头条,我说干什么?父亲说:你家的那把凳子铆子松了,我给揹揹,我说你行吗?父亲说:行。当时父亲浑身发软,就连拿筷子都不太利索的,我家又没手斧,父亲竟用我家的长把斧头给我揹好了凳子,我觉得是奇迹,是爱、是爆发力,否则,父亲在手已经没力气、也不由使的时候,怎么能做那样的活?

  在父亲病重那一年,我每个星期我都带上儿子坐班车回去陪父亲,人老了,就像孩子,对儿女特别依赖,每次我走时,我都会抱抱父亲,然后亲亲他。只有最后那次,因为我是趁车,人家门口一喊,我跟着就走,没来得及再抱抱父亲、亲亲他,万万没想到,却成了最后的永别……

 也是最后那次见父亲,那时父亲已经病危,时而糊涂、时而清醒,口齿也不太清楚了,一般都是闭着眼睛的,我在洗衣服,父亲喊我:二宝儿……

     我应声:大(爸),你(您)想说什么?

 父亲说:你还有零花钱没了?(我刚生孩子那些年,儿子得了哮喘,钱都花在治病上了,经常缺钱,父母常常填补我)家里还有点钱……

  守坐在父亲身边的母亲苦笑了一下,说:你这一辈子,只管挣钱,没管过花钱,你说说咱的钱在哪放着?还有多少

    父亲嘴翕动了几下,无语了………

  父亲含糊的唇音,是临终前留给我最美的音乐……

   我和母亲会心地笑笑,那笑容有些僵、有些苦、也有些甜……

  这就是不善言谈、也几乎没有文化,与音乐绝对无缘的慈父,在临终前用心作词、用爱谱曲,为女儿谱写了一首父爱的歌!

    叙述到此,我已经泪流满面,今生今世,我因残疾,无形中从父母那里比兄弟姐妹还多得了一份偏爱!

   敬爱的父亲:愿您在天国安好!下辈子,我不要富贵的父亲、不要高官的父亲、不要风流倜傥的父亲,我只要平凡但博爱的您!来生我们还做父女!只是来生我想做个健全的女儿,我不想让您太费心!我想回报您多一点,你知道吗?当您到了晚年,我挪不动、抱不动您时,我有多怨自己!多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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