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坝煎熬了半个学期,没有去画室画画的日子,学校的文化课显得更枯燥。终于在国庆假期的时候给学校请了长假,出发去贵阳市集训了。
第一次坐大巴车去贵阳有点小兴奋,可能是因为在平坝已经呆啦三年几乎每个角落都走了一个遍,它的车水马龙、它的集市、它的菜市场、它的人情世故、它的各地分布都了如指掌。所以将要换一个新环境、新的格局就满心期待。
另外是对贵阳未来3个月的生活充满未知。一边想着一边看着熟悉的场景从窗边划过,脑子里千万种思绪飞过,是一种从没有过的感受。
两个小时后到了目的地金阳新车站、下车后两大带被子和一个密码箱、一个满满的书包,让我寸步难行。
正在苦恼时,一个笑脸相迎的大叔朝我走来,我礼貌的对他笑了一下回应他。
他对我说:“你需要拉一下行李吗?”
我犹豫了一下,看了一下他手下拉着一个小板车、周围人来人往,也不知道出口有多远,看着这么多东西我实在拿不动,于是就答应了他。
大概向前走了100米左右,转了一个弯看见了出租车,我没想到这么近。为了不增加费用,就让他拉到出租车傍边就行了。
刚放下行李、大叔傲慢地说:“一哈30块钱!”
老子大火:“什么?30块!这才几步路啊,大叔你抢劫呢?”他支支吾吾半天,我转身不理他,越想越气人。
这时出租车司机问:“小伙子!到底走不走啊?”
我问到:“到贵阳师范大学多少钱?”
他说:“打表的放心!”
我想想可以哈,机器总不会坑我!
司机大哥就催我快把行李放车上,我的行李把后背箱塞满了,要上车的时候,这心又软了给了大叔15块钱,就关上车门。
我发现副驾驶有一名乘客,也没什么交流、司机大哥发动发动机,随后问我们抽不抽烟,我们摇摇头!我想该准备出发了吧?谁知道他半天不出发、还熄火了摔门而去。
过了几分钟又叫了两个男人,我看了他们两一眼真是长得好像,感觉是双胞胎。体型也很胖,胖得那肉看着都在晃,眼睛小小的被一张大脸包围。他们没有什么行李,开了后坐车门就和我坐到一起。看着应该可以坐得下、没想到那一坨坨肉向我围了过来,坐下去的时候感觉车都沉了一下。
车终于出发了,只不过坐着坐着我都被挤到车门处和门挤到一起了,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我这小身板可遭不住,虽然贵阳的天气寒冷,像入冬的感觉。还是忍不住把窗户开了一半,透透气。这两个胖哥哥像大爷一样坐着,真不知道怎么能吃这么胖。仔细看他们虽然形体、发型、服装风格像,但是五官可以看出来不是双胞胎。可是他们的手居然牵在一起,胖胖的手指交叉着还有一点可爱呢!
等等!什么情况我怎么会觉得可爱,我都快被他们挤到窒息了!我的苍天,这路到底有多远?
我把目光拉回窗外、忍着傍边胖哥肉肉的挤兑。总觉得车开了好久、一个半小时后。终于到师大对面,急忙下了车完全解脱,司机大哥帮我把行李拿了下来。
我问他:“多少钱?”
他说:“80块!”
“什么80?这么贵!”我质疑到:
“这不打起表的嘛!”司机强硬说:
卧槽!又被坑了!真是防不胜防,来贵阳第一天就给我留下这印象,内心有点失望。
我看看兜里的钱只有5张1百块,这可是我这个月的生活费。找半天没有零钱,觉得没办法就忍痛给了他一张。
问他:“少点!60块可以不?”
他说:“不行,少不了。”
我总觉得一路被宰了,心里很不爽,总之第一天到贵阳给我很不好的印象。这里的人油嘴滑舌、表面欢迎外来客人,内心真的是不堪入目。
这时候打电话给燕子:”你下来接我一下,找不到那个画室,都没有看到招牌?”
我朝着师大门口看了看也没有看到什么人出来,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身一看是燕子,后面还有几个同学。
燕子说:“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怎么过来的噢?”
我说:“打车过来的”
燕子问:“打车多少钱?”
我说:“80块!”
燕子:“大声叫到啥子?80块!林真你被坑了!从车站打车过来也就35块就够了。”
我说:“就知道有问题,可我说不过他。”
燕子说:“咦!你那嘴笨得,真是服了你!那先把行李放到宿舍吧。斯雅、飞宇、张浩,过来帮林真提一下行李。”
飞宇和张浩跟我示意了一下,两个人就提着大包的棉被子走在前面。
斯雅微笑着说:“我帮你提行李箱吧?”
我急忙看了她一眼,那笑容像天使一样,我整个人都要融化了,虽然没有华丽的服装,但还是掩盖不了她的独特魅力。
愣了半天,连忙说:“这行李很重!你帮我背包吧。”
燕子帮我拿两袋小东西。急忙的寻找飞宇和张浩的身影,抬头可以看见若隐若现的小区招牌《九华大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好多灰尘、电线错综复杂。
燕子说:“他们上宿舍楼了,左边的楼402号是男生宿舍;右边楼301是画室,一会我们吃完饭在带你去。”
走进昏暗的楼梯,扶手和在平坝的老房子一样锈迹斑斑,墙上门上满是各种小广告、什么金牌开锁、第一修水管,及电话号码等等,上面是各种电线、灰尘和蜘蛛网。燕子也不断地吐槽我刚刚打车的事情。
“402到了!”燕子说:
一进门就是一张单人床,床已经占了很大的面积,留了一条小小的过道,他们说这是军墨老师的床,他偶尔会在这里留宿。还有一间2平米的卫生间,一间4平米的厨房没人煮饭所以成了大家的洗漱的地方。里面一间有几个男生,其中是飞宇和张浩其他两个我不认识,房间里有四个学校宿舍的那种上下床,其他三个空位放了很多杂货。
飞宇指着我右手边的上床说:“那是军墨特意给我留的床!”
我连忙说:“麻烦你们了!”
我看见我的行李放在上面,我、斯雅、燕子把手上的行李放上去。飞宇组织大家欢迎新同学,一片掌声之后,我有点受宠若惊。
转过身去正式地介绍到:“我叫林真、布依族,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燕子急忙跟我介绍:“这位高高瘦瘦的帅哥是飞宇,这位壮壮的男生是张浩,还有这位是尔杨师兄。”
一位酷酷的男孩抢着说:“叫我阿现就可以了。”我急忙点点头:
斯雅说:“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燕子说:“对了先去吃饭吧,一会还要上课,晚上下课你再回宿舍收拾。”燕子嘱咐我。
我说:“好的!”顺手拿了书包。
大家都出了门,小区外面就是宝山北路,这里有各种小吃,出门就能闻到,有炸土豆、炸鸡柳、羊肉粉、土豆泥、煎饼、酸辣粉等等。隔壁左手边是师大附中,马路对面就是师大了。燕子说带我去师大吃饭,还说吃完带我去办师大的学生饭卡。我们出门左走几步就上了个天桥,宝山北路这一段种了高大的梧桐树,枝干密集,说明它们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师大的正门在这些树枝中若影若现,显得神秘娇羞,因为这是老校区所以大门并没有那么雄伟。
进门沿着一条长长的马路通向食堂,左手边是教学楼,右手边是体育场,好多大学生在踢球,透过绿色的护栏网,也能感受到他们的激情,看到穿梭的身影。在向前左边是花园,右边是体育系、体育系后面是音乐系那栋漂亮的建筑,玻璃反着太阳光,异常耀眼。在过去就是食堂了!
飞宇说:“再往前面就是中文系,美术系,改天带你去看!”
燕子说:“这顿饭我先请你吃!”
我说:“可以把钱给你,你帮我刷卡。”
燕子态度很强硬说:“一会吃完饭办了卡,以后就可以用自己卡了,不急!”
还说:“这里的饭还是很好吃的,而且比外面便宜,种类多分量足。男生打个五毛钱的饭,一荤一素就够吃了!”
我点了五毛钱的饭、一个青菜、一个土豆丝炒肉、一共7块5;燕子点了三毛钱的饭、一锅小汤和卤肉;飞宇点了五毛钱的饭、一个鱼香茄子、一份炸鸡块。
我问燕子:“斯雅他们呢?刚刚不是一起的吗?”
她说:“他们去回族食堂去了。”
我随口一句:“还有另一个食堂?怎么不一起吃?”
飞宇说:“何止两个,宝山校区一共6个食堂,我们以后可以换着吃个遍。”
我瞪大眼睛笑了笑,点点头。
燕子说:“斯雅他们几个是回族人,只能去回族食堂。因为他们不能吃猪肉,甚至猪油也不能吃。”
我点点头,内心表示好奇。是有听说回族朋友不吃猪肉,但没想到需要这么严格遵守。我开始觉得斯雅对我来说是一个特别的人!
燕子快吃完饭时,我和飞宇才吃了一半。燕子按奈不住催我们赶快吃,吃完好去帮我办卡,一会还要上课呢!
我和飞宇加快了速度,但在燕子眼里可以看出她还是觉得我们太磨蹭。五分钟后我们吃完,从食堂小门走进花园,绕来绕去下了一个长长的阶梯,上了一栋老派建筑二楼,拿身份证办了师大饭卡。我当时很紧张,感觉自己是一个外来人冒牌大学生一样的心理。不过阿姨并没有问什么,饭卡很顺利就办好了,比我想像的容易。办完后就马上回了画室!
到了九华大苑,飞宇迈开大长腿很快上了楼梯,燕子叫我快点要上课了,在后面跟着他们都不清楚是几楼。后来看到飞宇在敲门,锈迹斑斑的门牌上写着301。
一会听见一声方言:“来嘞!”声音很浑厚,还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
反正我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口音,听见门锁锁芯一声响!房门一打开,一对洁白的牙齿,上面有两片胡子、一双笑起来自带皱纹的弯弯的小眼睛;身体肥壮,但不显胖。身上简单的T恤和一件夹克外套、下身是牛仔裤和一双大头工装鞋。看起来很文艺,至少我以前认识的人中,很少有人穿工装鞋。
我们一进门,他就张口说:“哎呀!林真你怎么现在才来,燕子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有多好多好,你现在终于肯现身了。”
燕子跟我介绍到:“这是军墨,画室的老师。”
里面的人听到喧闹,闻声而来。是张浩和阿现,他们跟飞宇细说着,飞宇拿出烟来三个人点了起来,有趣的是飞宇还拿了一包小火柴,划了几下才把烟点燃,坐在黄色的木椅子上吞云吐雾。
军墨的话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连忙说:“哪里哪里都是燕子说得太夸张了!”
燕子说:“军墨老师人家林真确实很不错了!你以后慢慢了解吧。走林真,我带你去熟悉熟悉画室。”
我对军墨笑了笑!
他说:“去吧!”
我们往里面走了一格,是一间正方形屋子放了一些画板。墙上四周挂了一些精致的素描作品,看画的风格出自同一个人。
燕子说:“墙上都是军墨的作品,这间占时空着,左手边里面的房间是我和斯雅、丹妮住的房间。”
穿过右手边的门:“这是材料室,穿过材料室,是一间客厅改造的上课的地方,两端和里面的主卧相通。”燕子还说:
靠墙排列着一排排画架,每个画架有画板、小折叠凳子、水粉颜料、一堆画笔、一个很脏的小水桶,中间过道摆个静物台,上面有两块衬布,一块浅浅的墨绿色、一块浅浅的米黄色。看来他们今天画的是色彩写生,墙角有几尊石膏像、有大卫头像、维纳斯、塞内卡、亚历山大的头像等。
还有局部手脚、五官的石膏,及一个骷髅头,想想晚上看的时候有点慎得慌。墙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水粉画,素描画,还有一些速写。每张风格、笔触、色调不一,一些严肃、冷静,一些温暖、清新,还有几张有趣、可爱,一看就是学生作品。
燕子兴奋的让我猜猜哪副是她画的,我参考以前她的画面效果,推测她现在的进步,选了中间一张画得很稳的、色彩亮丽的静物水粉画。
她笑了一下,有点着急地指着傍边一张半开的大幅水粉静物。
我很惊讶:“这是你画的?”
我意想不到两个月后她能画得如此细腻生动。
“哇!你现在这么厉害,颜色也用得很出彩,笔触相当老练。”我赞叹不已:
我把头伸过去、仔细看着灵动的细节,又退远看整体的色调。
对她说:“我还以为是老师画的,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大!”
她说:“这张画用了一个星期才画完的,画完之后确实感到进步不少。”
这时大家都到齐了,军墨开始上素描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