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读着芥川龙之介的《竹林中》,被一段段证词搅扰着,仿佛陷入人性的黑暗,不能停止的胡乱思考着。
第一证言人,砍柴人。他的出现,只是发现了一具尸体。他过着周而复始的日子,每天早晨去衫树林砍柴,却意外发现有具尸体。我想砍柴人的生活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平淡下去,一如既往的重复下去。他没有很深的欲望,也没有很强烈的好奇心,他只想简单生活。
第二证言人,行脚僧。他看到过这具尸体还活着时的样子,他不是孤单一人入竹林,他有旅伴,也有武器。行脚僧表示怀疑,这个死者有武器,却死于非命,他的旅伴也不见了。对于一个终日行走的僧人,也许看过很多悲欢离合,这次也只是个偶然。
第三证言人,捕手。捕手根据经验和上述两位证言人的证词,顺藤摸瓜抓到凶手,强盗。这个强盗还是个采花大盗。那么,这具尸体一定和美色有关系。
第四证言人,强盗。强盗说出了杀人的目的,杀人就是为了搞到那位骑着大马戴着斗笠的观音一样的女子。但是他最初是不想杀害这个男子,他只想搞到那个女人。于是就想出了发现宝贝的故事,故意和这一对男女变成旅伴,将财宝故事讲个他们听,最后说出想随便换钱使使。旅途的单调生活,这个故事没有破绽,成功吸引了变成尸体的男子敛财的贪念。
当我读到男子上当被捆在树上时,着实的为那位观音一样的女子担忧。她在草丛旁的路上,骑马等着丈夫的归来。她也许并不知道强盗因为贪恋她的美色,已经将丈夫捆绑在树上。
强盗继续证言,他将女子骗到草丛,在没有杀人的情况下就得到了这个女人。得到之后,他想逃走,女人却抓住他的胳膊不放。当女人的目光与强盗目光相遇时,女人眼里发出的目光,让强盗相信他会取她为妻。女人坚决的要求强盗杀死丈夫,强盗希望公平竞争,松开被捆男人,打斗了二十三个回合,二十三个回合后,强盗才将男人致死。这样的男人也叫人佩服,至少说明他不是一个软弱的胆小之辈。
强盗得意的讲完证言,做了最后陈述,那个女人没有跟我回家,她逃走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然后是女人的母亲,这位母亲相当了解自己的女儿,她的女儿是一个有些丈夫气概的女子。女婿26岁,女儿19岁,非常幸福。她不明白正当青春年华的女婿怎么会如此横死,她痛骂强盗,要求割草寻山也要找到女儿。
不难想象,一位母亲痛失孩子的悲怆。贪念母子情深,痛不能自己。
失去丈夫的女人。她在溪水旁忏悔,她的证言里是太多的耻辱。当强盗当着丈夫的面羞辱自己,她多想扑到丈夫怀里躲避。但是,丈夫的眼里充满了鄙夷,丈夫鄙夷的目光将她伤的体无完肤。她想到了死,想到了自己死后,丈夫将会想到今天所有的耻辱,定会生不如死。
前面她的母亲说过她的女儿有些丈夫气概,这里就有了印证。女人说她杀死了丈夫,用自己的配刀杀死丈夫后,自己反而失去了自杀的勇气。所以独自忏悔。求生的贪念,促使自己逃跑,选择痛苦的苟活于世。
死者阴灵说,她从未见过妻子如此美丽,她听信强盗的花言巧语,指示强盗杀死自己。他在死亡的时候,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有彻骨的冰冷。在阴暗寂静中,不知道是谁拔出了插在心口的刀,他坠入无底深渊。
竹林中,四季交替,晨昏变幻。阳光明媚的早晨,竹林如画;贪念四起的竹林,成为欲望的角斗场。每个人都为心念逃生,在欲望中沉浮,陌生人、亲人,男人、女人,你相信谁?谁相信你?
没有人逃的掉自己布下的陷阱。
珠珠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