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歌姬

文/叶生

无人知晓她何姓何名,整个大上海的人只知道百乐门有个歌姬的歌声无比动人,直到她消失的那一晚,仍无人知晓她的姓名。不过毕竟是名姬,总该是有个称呼的,因此自大班唤了她“无名”之后,所有人便以“无名”称她。

她不是偶然来百乐门唱歌的,舞厅的大班发现她的时候,听厅内人说她已在门前蹲了数日,衣衫褴褛,骨瘦如柴,额前的发如乱草般盖住了脸。经理怕影响客人,命人赶了她无数次,可她就是不走,对于打骂她都无动于衷,实在被打痛了便起身逃跑,可依然不哼一声。可即便如此,第二日她仍会在门后蹲着。

后来经理忍无可忍,对着她挥洒一地的钱,说只要你滚,钱你都拿走。她不动声色的一张张捡起,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拿钱走人的时候,她却整理好手中的钱交还经理。经理未接过钱,他已彻底恼怒,说你到底要怎样。只见她甩头如浪鼓,瞬时有晶莹液体砸落地面。

大班闻讯赶过来,见众人围着一衣裳破败的姑娘发冲,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落破,心中掀起同情。走上前去,“姑娘,我们不是针对你,若你总蹲在这里,会影响百乐门的生意,毕竟是生意人,难免会在乎客人的多少,你可懂?”那女子闻声终于抬起头来,她透过杂乱的发,望着眼前妆容精致、衣着光鲜的女子,木讷地点了点头。大班笑笑,“既然你懂,便携着这些钱,买身好衣裳离开可好?”她又低下头去,迟疑地摇头。

大班面对这样一个不言不语的姑娘,也是无策,末了,她无奈拨开那女子额前的发,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一刻旁的人也惊呆了。眼前这小姑娘着实好看,虽被污物弄脏了脸,一双水灵眸子却清晰可见,细如柳叶的眉不偏不倚落在额下,因未进水食而干裂的唇却掩不住精致的形状。

许是感觉被众人注视着,那女子胆怯地向后退去,手中的纸钱被攥出皱痕。

大班见状,温和道:“姑娘莫怕,既是不愿走,那以后跟着姐姐吧。”然后转过头对经理道:“经理,要不交给我,我定会帮你处理妥当。”经理恨恨地看向那女子, “那陈大班,就麻烦你了。”然后甩袖而去。

从此,那女子便跟随陈大班待在舞厅里,陈大班唱歌她便随众男子打杂,经常在人手不够时凑数端水果或为人倒红酒,偶有洋人无礼,陈大班也会及时赶来解围。

她知道,能在大上海待下去活下去,都因有幸遇见陈大班,否则,或许自己已成为游灵多时。她感激陈大班,发自内心的。

陈大班在舞台上唱歌时,她经常在台下柱子旁偷看。是的,陈大班虽不属于那种令人感觉惊艳的没人,但她身上有一种迷人的气息,特别是在舞台歌唱时,韵味愈发浓厚。但凡是女人,没有不在她光鲜之下暗自低头的。

每当陈大班唱歌完毕,那姑娘便钻进化妆间为她端茶倒水,献上一切的殷勤。一开始陈大班本是不愿的,但时间长了,她也就习惯于她的照顾。因自己的红火遭其余歌女的嫉妒,在舞厅里也没什么真心朋友,偶有女子同她闲谈,也不过是口是心非,她疲于应付亦无暇应付,时间长了便总是独自一人。这被她拾来的妹妹虽从未开口说过话,她亦不知她是否能说话,但她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这总归是值得欣慰的,于是欢愉烦闷之时,她便常常对她倾吐几句,而她,只默默地听着,或微笑或安慰。

“你既不说话,我也无从知晓你姓名,此后便唤你无名吧,你这姑娘做事精明,若是能说话,我便教你唱歌,若来日我嫁人了,你也可接我的班,但真是可惜了…”陈大班牵着她的手,望着她的姣好面容,心生怜惜。无名看着她,微笑渐深,她还陈大班拥抱,转身去切水果。陈大班叹口气还是如往常一样坐于镜前卸妆。良久,有轻柔声音传来,若是姐姐希望我唱歌,我可以试试。

状容卸去一半,陈大班听到这声音霎时便惊了,她转过头,见无名端着果盘,笑容恬静。她扔下卸了一半的妆,跑过去紧握无名的肩,你居然会说话!

原来无名是逃到了上海滩的,战乱纷争的时代,她小小年纪便失去了父母,因记得幼时与人的承诺,便邀同村的人一同往上海逃亡,谁知半路被日本鬼子拦截,她装死才不易活下来,一路失魂落魄来到大上海,却迷失在了百乐门,身无分文,她不知该去往何处,路遇的种种惊愕已让她迈不出前行的脚,只得在此停留。流落之时她又听得卖报的小男孩说,此处是权势富商大贾经常来的地方,她觉得在此处一定能够遇见故人,于是留于此处,再不肯离去。

陈大班心疼眼前这不过十九岁的姑娘,她是如此年纪的时候,日子虽是清苦,但比起她的遭遇,不及万分之一。饱饥无序,夜宿长街的日子已让她不堪承受,而眼前这个姑娘所经历的让她更加无法想象。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无名的脸颊,心疼地无以复加。天知道她受了多少苦,含了多少委屈。原来这就是她不愿开口说话的原因。

此后姐姐仍唤你无名吧,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客人都散去,陈大班让她换上自己的衣服,站于舞台上,五彩灯光打下来,无名瞬时紧张起来,仿佛台下无数双眼注视着自己,她道,姐姐,我怕…

陈大班走上台,别怕,你若紧张,便不看台下,直视前方那根柱子。

无名点点头。轻合双眼,熟悉的旋律响在耳际,她记得幼时他教她的曲子。随即轻声唱起来,突然,舞厅内气氛静谧,所有工作的人都停下手中的事,均被这悦耳之声吸引,倒也并不是因为她唱功了得,而是她的声音特别,并且不同寻常歌姬唱的那般故作,附有情感的,总是能打动人的。

曲毕,众人顿醒,恍若隔世。都鼓掌以示称赞。

无名笑起来,对着大班说,姐姐,真是见笑了。然后局促低头。

大班上前帮她整理额前的发,这战乱纷争之世,有你这纯净之声,实是不易,以后你便跟着我稳扎唱功,只要百乐门不倒,相信你定会成为一代歌后。说罢,不禁莞尔,终于有人可以接自己的班了。

无名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压轴从来都是她——有白牡丹之称的陈大班。而这天晚上却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走上来一位新人,于是众人呼和让她下去,甚至有人大喝我们来就是为了听白牡丹的歌,现在这是什么一种情况,说罢便拂袖而去。经理听说了这一情况匆忙赶来,生气地问她为何在台上。陈大班闻讯慌忙而来,经理别生气,这事是我不对,没提前告知,让我来处理吧,您放心。

陈大班镇定上台,各位,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我突受风寒,嗓子实在不适,今日且让我的妹妹给大家助兴,待我痊愈时,必定多多献歌,今日还望大家多多担待。

所有的观众这才平息下来,既是白牡丹出面,我等暂且给一回面子。

所有人的愤愤不平就在那安静柔和的歌声里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不住的点头。

白牡丹,我看你这妹妹跟你有得一拼呐。

陈大班饮尽杯中红酒,笑道,我这妹妹取代我是完全有可能的,来日还望各位多多捧场啊。

那是自然,看在美人的份上,我们不来也得来啊,哈哈。

陈大班在那令人发厌的笑声里,不经意的躲开了伸过来的手。一切都娴熟而自然。

无名端着盛好的酒杯递给陈大班,自己又盛满一杯,姐姐,无名有今日,全靠姐姐栽培。说罢一杯饮尽。不知何时开始,她对饮酒也是如此娴熟了。陈大班笑笑,既是为姐妹了,何必跟我客气。

陈大班思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积在心里许久的事。妹妹,过几日姐姐就要嫁人了,以后,你帮我支撑起这场子可好?经理虽是平日里挺凶,但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凡事你不要往心里去。

无名忽略后面的话,只听了她要嫁人了。便不舍的过去拥住她,姐姐走了我可怎么办?

陈大班愧疚的拍拍她的后背,我总是要嫁人,日后你也会嫁人,我们分开是迟早的事。还好姐姐仍是在这上海滩安家,即便是嫁人了,也会常常来看你的,无名,不要怕,你要学会一个人面对每一件事,之前你一个人奔波到大上海,那么困难都挺过来了,如今这些小事便不足为事了。

她抹干眼泪,悲伤地点点头。

如今无名已是百乐门炙手可热的歌姬,她的气势丝毫不输当年的白牡丹陈大班陈曼丽。所有来的客人都是为了听听她别有一番风味的歌声以及亲眼见一见她的容貌。虽不是惊为天人,却在乱世里出落成一朵稀有的莲。都说那百乐门是乱世中的乱世,她却在其中洁身自好,虽得罪了不少人,亦受不少人追捧和保护。

又是一夜,白牡丹随丈夫来到百乐门,趁着空闲时来到化妆间,同无名寒暄一阵便又被丈夫唤走了。

无名在内细添娥眉。等到上台时,台下欢呼一片。五彩灯光打下来,今夜她不知是不是眼睛不舒服,无知觉的,泪落了下来。她看着台下那对璧人,笑的尴尬。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大摇大摆入侵进来,百乐门也无可幸免。

是夜,无名在台下迟迟不敢上台,望着耀武扬威的日军,她实在胆怯。经理哭爹喊娘磨破嘴皮都无法劝动她。所幸正赶上陈曼丽来探望无名的安危,无名瞬间觉得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对日本人的恐惧并未因时光延长而减轻,那些无辜生命垂死挣扎的模样反而越来越清晰。陈曼丽拍拍她的肩膀,对经理说,没事,今晚我顶替她,麻烦经理好好保护我妹妹。

无名望着陈曼丽进去换衣服,早已经泣不成声,日军来势汹汹,谁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陈曼丽出来时,无名早已哭花了妆,她上前握住她的手,姐姐,你千万别去,今晚如此不安稳,谁知日军安的什么心。

百乐门虽不是上海滩的什么重要地方,可是对日军来说毫无威胁,何况这么久有洋人支持,日军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你别怕。说罢,她抱了抱无名,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一曲终毕,一日军上前来邀请陈曼丽同去跳舞,陈曼丽笑笑,不好意思,本人只会唱歌对于跳舞实在没有天份,麻烦你邀请别人吧。

日军暴跳如雷,吼着分明就是不给他面子,哪有歌姬不会跳舞。

陈曼丽不予理会,直直走向化妆间。

待日军走完,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无名坐在镜前依旧魂不守舍,陈曼丽担心地上前安慰她。她再也不顾形象地扑向她的怀中,姐姐,我怕……

那夜,陈曼丽实在担忧这个让人无法安心的姑娘,便想着将她带到自己家中。

刚出百乐门门口,就见丈夫在外焦急的等着。陈曼丽不禁心暖,拉着无名的手大步向前,朗生,这就是我对你所说的妹妹,你也唤她无名吧。

朗生伸出手,你好。既是阿丽的妹妹,你便叫我大哥。

他笑的时候,眼睛弯弯,左边露出一颗小虎牙。

无名低着头怯生生地伸出手,大哥。

朗生礼貌的轻轻握了一下便松开了,然后走到另一旁搂住陈曼丽的肩,今日你受苦了。

怎么会,只不过唱首歌罢了。

可以看出来,夫妻二人感情甚笃,即使是这动荡时代,二人依旧过得温馨和睦。

无名跟在后面看得出神,眼眶微微的红了。是不是因为在那样的情景之下,自己更显得卑微可怜?

陈曼丽被日军击毙的时候,百乐门内简直乱的不可开交。朗生知道她的死讯的时候已是晌午十分,无名守在一旁已是面无表情,脸上有明显的泪痕。

他疯狂地摇着无名的肩,阿丽怎么就死了,你说,她怎么就死了,啊?!

无名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无论朗生怎么摇晃她,她都毫无反应如同一根枯瘦的沾满了血的木头。

忽然的,朗生抱着陈曼丽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无名呆滞的看了看地上已冰凉僵硬血迹斑驳的尸体,再看看朗生悲恸哭得扭曲的脸,泪水涌出模糊光线。她突然的笑起来,笑声尖利而怪异,然后两腿颤抖着扶墙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向门外走去。笑着笑着她又哭了……路人都以为这个光鲜一时的歌姬因为照顾她的姐姐去世了,然后变得疯癫了……

自那以后,人们再也没见过那个叫无名的女子。有人说她疯疯癫癫的走到黄埔江边自尽了,也有人说她伤心欲绝走回乡下的途中被日军杀害了,更有荒唐之人说她卷走钱财,跟着一位富商远走他方了……不过结果究竟是怎样,任何人都无从可知。无名这个女子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杳无音讯,正如她来时一般的静静悄悄,无人关心。而她,对于人们来说,更多的不过是饭后闲谈罢了,没有人关心她去了哪里,正如别人同样不在意她的姓名。无名无姓的人,只会让人忽略,闲谈之后,转身便忘记。

(续)

“朗生哥哥,你可是要去远方?”

“嗯,我要去大城市读书,我要谋得一个好未来!”

“那我们何时才能再见面?”

“莺儿,等你再长大些,我若是功成名就,就回来接你。”

“此话可为真?”

“当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男孩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激动时露出了左边的小虎牙。

十三岁的姑娘笑起来露出深深的酒窝,细如柳叶的眉落在水灵灵的眼睛之上,可人模样让人心生怜惜。听着眼前人的似诺言的话语,姑娘脸上的红晕显露无疑。

是的,莺儿就是那个无名。谁也不会想到原本她同朗生就相识,亦如谁都不会想到是这个胆小怕事的小姑娘,在日军侵袭的混乱中,捡起地上的枪,战战兢兢地打死了被自己唤作姐姐的陈曼丽。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过是被陈曼丽给利用了。陈曼丽捧红她让她代替自己,不过是为了自己脱身嫁人找了一颗替罪羔羊。表面光鲜的百乐门实际上早已负债累累,当初一心求生的陈曼丽为了活下去便同百乐门经理签了合约,此后终生为百乐门效力赚钱。无父无母的陈曼丽不知道可以依靠谁,只想活下去,明知那张合约是饮鸩止渴,却还是签了。若不是遇见朗生,一切都还好,可惜遇见了。他宠她、怜她,他的好将她团团围住,自己想要脱身嫁给他,不得不找一颗好的棋子代替她。天赐良机,她遇到了无名那个可怜女子,于是她便收留她,无时无刻不待她好。

所有的利用,无名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他们在一起了,还因为她,自己的朗生哥哥不认识她了。

自己成了替罪羔羊,还看着所谓的姐姐同自己心心念念苦苦找寻的人终日缠绵,无名自然是不甘心。所以在那日混乱之中,她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手枪……

可她还是后悔了,杀了她又如何,不杀她又如何,朗生哥哥终究不是她的了。而让她更加心痛的是,她不得不承认,那个所谓的姐姐对她的好,是真正的对她好过,十分利用中,她也知道,至少有七分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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