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行的奇怪逻辑
有这么一种奇怪的逻辑,在现在这个社会中盛行:
你看你的父亲、爷爷都曾经犯罪了,所以你们的家族很可能带有犯罪倾向的基因,因此我们没办法,就只能提前枪毙你了。
于是,就有了如下变种:
你看你的父亲、爷爷都是农民,所以你们家族带有贫穷基因。因此,你也将终生贫穷。
你看你的妻子、儿子都住在贫民区,你也住在贫民区,你们一定是那种又穷有没素质的人。
你看你讲的内容,和性有关。你一定是低俗,色情,你一定在传播那些不好的东西。
……
这些逻辑盛行于社会,从上至下,至今不绝。我们往往因为一个标签否定一群人,也因为一种偏见否定我们并不清楚的事情。
前车之鉴
溯往前源,并非个例。
前一阵国外上映了一部电影:《底特律》,这就是个很好的蓝本。电影回归表演性质,但其背后确是真实的社会背景:
1967年的底特律黑人骚乱是美国历史上破坏性最大的种族骚乱之一,起因是警察7月23日凌晨进入黑人区一家酒馆逮捕黑人。这次执法行动引发黑人不满,他们闻讯而来向警察投掷石块和砖头。 后来警方增援到来,强行驱散黑人,但适得其反,黑人越聚越多最终引发波及全城的大规模骚动。这场骚乱持续了五天,造成43人死亡,许多建筑被毁、许多人受伤。骚乱还蔓延到伊利诺伊、北卡罗来纳、田纳西、马里兰州。
其背后的逻辑,无非是黑人占据了底特律——黑人都没有素质——底特律的黑人都有犯罪隐患——白人警察遇到后提前扼杀。底特律并非个案,最近美国不也有相关案例吗?
也并非美利坚,法兰西也有。
郊区青年
2005年10月,法国爆发了震惊世界的全国性郊区骚乱。郊区愤怒的青少年大规模“打砸抢烧”——焚烧汽车,与警察正面冲撞,捣毁商店、企业,焚烧公共建筑。这成为法兰西第五共和国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社会骚乱事件。
《巴黎人报》最新调查显示,超过六成法国人认为郊区青年素质相对更低。距离2005年秋天的郊区青年骚乱已经十年多,大部分法国人认为,郊区的状况并没有改善。出身移民的政治人物MalekBouti更是直指:郊区青年从十年前的“暴乱分子”演变为了今天的“恐怖分子”。
对,他说的没错。郊区青年成为了ISIS等恐怖组织的一个比较稳定的成员来源人群。但是,从2005年,他们就被冠以郊区青年这样的字眼。
勇士与恶龙
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回以凝视;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与恶龙作战的勇士,被冠以太多勇士的标签,和别人的期许。当他战斗越久,反而标签越重。
我们太擅长给人贴上标签,但大多数标签,是可以影响人的一辈子,甚至终生都无法揭下来。底特律的黑人如此,法国的郊区青年也如此。因为有标签,他们无法享受公正,他们面对的是自我尊严的丢失和别人对自己尊严的践踏。这和与恶龙战斗的勇士,恰恰是两个极端,但却都来源于标签和偏见。对勇士的一味赞扬,也是一种偏见啊。
回头看,过去那些年,我们太容易说出口,他们本该如此。我们给别人加了太多,他们本该如此的标签。我们也该反思下自己,“他们本该如此”这种逻辑也是时候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