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基层长篇纪实小说] （ 续篇88）
水竹凹
作者：蒋春木
88、大家庭的氛围
自从水竹来了之后，鸡场一天一个样。
办公楼清理的整整齐齐，院子里杂草渐渐的没有了，野生的泡桐、臭椿、桑葚等一棵棵倒下了。
四周的钢丝护网一片片连接在一起。场区内道路也变的平平整整。大兴鸡场渐渐的活泛了过来。
张自力每次来总是大惊失色。他一再要水竹在小张村请民工做，不要什么事都是自己干。
但是，水竹总是任劳任怨、无怨无悔的干着。
他有着自己的想法，既然出来打工，就要有个打工的样子。他永远深知，今日之我，已非昨日之我。
一个月之后，鸡场的各项准备工作都已就绪。
张自力预定的土鸡苗即将送来。几个标准化的大棚已联系好了厂家。不日就要开工。
张自力交待他，在小张村招两个大姐饲养土鸡，再招一个烧饭的大姐。
水竹想到了周小玲。那天，他赶回了江中市朝阳小区，想先征求一下周小玲的意见。
周小玲一看见水竹，眼水就流了下来。
她没想到一个月不见，水竹变的又黑又瘦，身上还弄的到处是伤痕。
那天晚上，周小玲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疤，心疼的抽泣起来。她原以为这个男人做不了粗活、累活。
但是，从他身上一条条的血迹，一块块的青紫，她能想像到，这个男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她伏在水竹的怀里，泪水汪汪的说道“你看看你弄成啥样了，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水竹从内心里，也希望她去。他给张自力打了电话，把周小玲的事说了下。张自力一口就答应了。
第二天，周小玲就辞去了护工的工作，退掉了他们在朝阳小区的住房，把东西全部搬上了车子。
那天下晚，他们一起来到了大兴鸡场。
周小玲一看到鸡场的环境，高兴的眉飞色舞。
这里，总比那个不足十平方的房子要好多了。
而且，这儿的环境又是这么好。她巴不得在这里和水竹共度晚年呢。
但是，当周小玲看到清理的现场，她皱起眉头问道“老公，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干的？”。
水竹苦笑着点点头。
周小玲瞅了瞅整个鸡场，她终于明白水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了。
她痛心的责怪道“老公啊，你真傻啊，这么大的鸡场，你不会请人干啊……”。
水竹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老婆啊，我现在是给你家打工啊，我不能一来就花钱请人啊……”。
周小玲一来，这个鸡场又变成一个家了。
接后，水竹在小张村招了两个大姐。一个是陶大姐，近60岁，一个是杨大姐，60多岁。
两天之后，技术员王应也来了，60多岁，长的笑眯眯、胖敦敦的，稀疏的头发没剩下几根。
大兴鸡场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原本是杂草丛生、死气沉沉的鸡场，忽然间变的生机勃勃、笑声朗朗的了。
尤其是三个女人凑到了一起，更是戏闹非凡了。
陶大姐黑黑胖胖的，成天的大笑不止，杨大姐瘦瘦精精的，嘴里三句话不离“B啊、D啊”的，笑骂个不停。王应总是笑眯眯的，成了两个大姐的调侃对象。
陶、杨两位大姐看到了周小玲，似乎格外的亲热，一口一个“妹妹”叫着。周小玲嘴里也像是塞了蜜似的，满口里“陶姐”、“杨姐”喊着。
水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到这种大家庭的气氛和温暖了。
他也没有一点点管理者的架子，从早到晚和她们厮混在一起。
那天，首批3万羽鸡苗终于回来了。
大家紧张的忙活了起来。很快，鸡苗被搬进了育雏室，室内温度显示39度。四、五个人累的满头大汗。
不巧的是，那天深夜，天气突然的变的狂风暴雨，气温激剧下降。小鸡苗立马出现了扎堆现象。
王应赶忙喊起了水竹，两人匆忙的把两个特大号炭炉生火点着了，育雏室内的气温缓缓升了起来。
那天，水竹和王应两个几乎一夜未眠。王应一会儿进去看看温度上来没有，一会儿看看小鸡的状态。
水竹看着这些小鸡苗，心情难以平静，他一会儿陪着王应进去看看，一会儿在电脑上打打敲敲。
过了几天，水竹一个人来到了育雏室。
夜里，灯熄了，沙沙的抢食声消失了，喧闹的育雏室，变的异常的安静。
成片成片的小鸡，闭着小眼，躺在笼子里，动也不动，偶尔有几只，发出叽叽的鸣叫。
像是婴儿在梦中，砸吧着小嘴的音节……。
夜，似乎变的更加宁静、飘逸，仿佛世界正在新生，正在蜕变……让人沉醉，让人迷恋。
水竹呆呆的看着这此幼小的生命，那么娇嫩、那么可爱，他感觉时空已经停顿……。
他突然感悟出，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婴儿般的睡眠！这些乖萌的小鸡苗睡的有多甜、多香啊！
不久，几个标准化的鸡舍大棚也建成了。
王应和两个大姐忙着饲养鸡仔，周小玲忙着煮饭炒菜，时不时的弄几个下酒的菜，几个人晚上聚个餐、喝点酒，戏笑打闹一番。
水竹一有空就鼓捣起菜地来。院子里只要是空闲的地方，都被他种的满满的。
好在有足够的鸡屎粪，点种下去的菜，像是发了酵似的，蹭蹭的长起来。
水竹除了去鸡舍里看看，就是围着菜园双转来转去。
他看着绿油油的菜地，瞅着挂满了果实的藤蔓，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和喜悦。
周小玲和两个大姐，以及王应，一有空也过来帮忙。
菜园地，成了鸡场的副业，也成了他们喜怒骂笑的场所。
他们象过去的生产队一样，在这里耕耘着、收获着、欢笑着。
小鸡苗回来的那夜，水竹写下了自己的一段随感。
《早熟的小鸡苗》
昨天才出壳的小鸡苗，今天第一天进入了育雏室，土鸡天生的野性立马显露了出来！
饮水器里的水很快就喝了个尽光，饲养员王应本准备迟点喂料，却发现小鸡似乎已经等不及了，一个个拼命的想从狭窄的铁丝笼里钻出来。
还不到半个时辰，王应又发现小鸡已经开始相互打闹了，你啄我的羽毛，我啄你的小腿……无奈，他只得提前进料了。
不一会儿，小鸡群立马安静了许多。再过一个时辰，当我再次进入育雏室时，却惊恐的发现不少小鸡苗，头耷啦着躺在笼子里动也不动。
我有些慌乱的问道“老王，这小鸡怎么一动不动呀？”，王应笑着回道“这是小鸡吃饱了……”。
他把小鸡捉在手里，又把小鸡的两个小鸡爪贴在我的脸上，笑嘻嘻的问道“鸡爪凉吗？……”。
我疑惑的回道“感觉不到呀……”。
王应笑了笑，说道“这鸡爪的温度和我们人体的温度差不多，说明温度正适合，小鸡吃饱了，温度又适合，它就会躺着动也不动，就象婴儿一样……”。
我笑了笑，紧张的心情也立马放松了，真是一门不到一门黑呀！
王应又扒开小鸡的羽翼，指着出尖的一、二根羽毛，笑着对我说道“你看，这才第二天，就长出老毛了……”。
我惊喜的嚷道“天啦，难道这小鸡也和现在的幼儿一样，都是早熟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