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并排放着几个苹果，好坏一眼便能看出来。然而“1994年”的桌上放了太多的好苹果。

以致于大家都看走了眼，挑走了最大最亮的红苹果——《阿甘正传》，而把最甜的《肖申克救赎》撇在了一边。

事实证明，当大家回过头来细细品尝时，还是《肖》还是更“甜”一筹。在那年的桌上还有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青苹果——《低俗小说》。

今天大家就来细细品尝一下这两个不同颜色的苹果。

无论豆瓣还是IMDb都稳居第一，其经典程度超过了《教父》三部曲的《肖申克的救赎》二十多年来被无数人观摩拜读，因为它直击了生命的终极意义——自由。

匈牙利爱国诗人裴多菲写过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通过漫长而艰辛的救赎之路来获得自由，这种价值观一直都是米国人民追求的自己价值实现和一贯的口号，所以当宣扬这种刻入骨髓的核心思想的影片出现时就很容易引起米国人的共鸣，只不过当年的《阿甘》宣扬的美国精神更加直白。

《肖申克的救赎》就像一坛陈年的女儿红，愈久弥香，因为它不止单纯的追求自由，而是在自由的道路上塞进了“希望”和“救赎”。让原本一个单纯的越狱故事变得更有层次。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提到：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而影片中的安迪恰恰是经历了这三境而获得了自由。

被法官误判而锒铛入狱，日复一日的牢狱生活，绝望之下还被“姐妹花”欺负，此为第一境；

通过自己的特长为瑞德他们挣得啤酒，广播室放费加罗的婚礼，开办图书馆，帮助狱友获得文凭种种事迹体现安迪对抗“制度化”，内心一直坚持对自由的希望，此为第二境；

知道真相的狱友汤姆被射杀，安迪意识到真正的自由要靠自己获取，而非别人给予，终于做出越狱的伟大壮举，此为第三境。

安迪的越狱经历了“立，守，得”这三境，也是符合中国人的“道”的。有点类似于饿其体肤，乏其筋骨之类的思维，容易为我们所接受。

米国人未必懂中国人这一套，中国人也不一定能深刻理解米国人热衷的自由，不过这一部影片里的安迪做到了。在影片末尾安迪出现在碧海蓝天的背景里时，那种惬意的自由给每个人种下了种子。

一路走来，安迪不止救赎了自己，也救赎了瑞德，也救赎了狱中的大部分人，一个个体改变了整个群体，不得不说是安迪个人的伟大，也是人性的伟大。这个导演后加结局反而成了我们对安迪的极度肯定。

当我们回看，在电闪雷鸣暴雨下的安迪张开双臂拥抱自由，从心底对自由极度渴望的无声呐喊这一幕引起了所有观者的共鸣，每一个渴望自由的人都在默念：你知道，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这就是人性的最积极一面:善。

关于《低俗小说》并非所有人都熟悉，这部由鬼才导演昆汀·塔伦蒂诺执导的电影拥有天马行空的故事视角以及特殊的环状叙事结构。

故事从头至尾都没有刻画过一个好人：从开场蒂姆罗斯饰演的小混混劫匪，到约翰·特拉沃塔和塞缪尔·杰克逊饰演的杀手，包括拳击手布奇（布鲁斯饰演），还有黑帮老板马沙和他的情人。

其实通篇就是讲了这一群人相互交集而发生的故事，是这群人的群体肖像素描。通过上述身份，我们就能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并不是什么高雅的故事，但坏人在生活里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当坏人，做坏事。

在大部分时间里，他们和普通人一样，过着普通的生活。有很长的篇幅都是在这种描画生活琐碎中进行，台词絮絮叨叨，毫无意义，既不推进情节也无深刻内涵；而画面则是充满了暴力与低级的趣味，演员的行事荒诞无规律。

你并不了解导演想要表达什么，或是从中获取到什么人生的终极意义，都没有！然而这一切你就是乐在其中，感到一份有趣。

在道德和教育的双重约束下，日常生活里的你会行为高尚且有准则，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而在这部影片里，你摸不清这到底是低俗还是高雅，时间的快慢流失和普世价值里的道德毫无意义；崇高与恶俗，意义与无意义共生。它把捆缚你道德敏感的神经给麻木了，在严丝合缝的枷锁里撬开一条缝，让你无知无觉中把压抑心底深处的最黑暗面给释放出来，没来由的生发出一丝犯罪的快感，这似乎就是人的原罪。

然而在故事的最后，它又把缝关上了，把你从疯魔中拉回现实，在朱尔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圣经台词里得到升华。这种巨大的落差并不会让你立即清醒，你可能还在回味释放天性后的那一丝窃喜。

这就是是人性的最阴暗面：恶。

私以为，《肖》和《低》其实是人性的两个对立面的极致表现。

人生有四种境界：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

《低俗小说》便是你的自然境界，是你屈从生物本能的最原始反应，你饿了要吃饭，你渴了要喝水；当你吃了饭，不再饥饿时，喝了水，不再口渴时，这种基本的满足感便会产生。当然你不会时刻体会到这种感觉，因为你从来没有长久的饥饿过，或者口渴过。只有特定的情况，这种原始需求得不到满足或者释放时，你便会从更高的境界跌落到原始的自然境界，回归到最本真的你。

《肖申克的救赎》则是你向往的天地境界，就像云朵缝隙处照耀下来的天光，当你看见时，一种无名的神圣感，让你有一种生而为人又超越人性的思考：

天地万物与我皆是平等，浩渺星空与我皆同岁月，你的视角不再平视，而是俯瞰众生，你的所作所为是为了造福普罗大众，而非出于道德或者利己私欲，这是大部分人做不到的。故而我们心向往之，放在高处远远观摩，心生羡慕。

两者皆是人性的体现，自我意识的延展，并没有上下之分。没有人能堂而皇之的说《肖》就是甜入人心，而没有《低》甘之如饴的时候。人心向上，人性向下。人们总是在内心渴望进步自我提升的同时又自甘堕落，它们不过就是两面镜子罢了。

至于红苹果还是青苹果甜？

谁知道呢，就如同谁又能说明白：夏娃吃了苹果，结局是好是坏呢？

----

内容原创首发微信平台：慢慢游（mmyfilm）

转载需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