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低矮到让人压抑的屋檐,嘈杂的各种声音,大妈们的互相争抢公共水龙头的声音,好像生怕自己落后于人!
小Z被诸多声音闹得不胜其烦,掀开被子,随意套上衣服,洗漱完毕,就一边叼着烟,一边穿过了那条又窄又暗的小巷。
小Z的父亲却在他套衣服的时候,就在小Z旁边絮絮叨叨的,看到小Z叼着烟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气得指着小Z骂,从小到大都被骂的小Z显然已经无所谓了,叼着烟,就直接走过父亲的身边。
对于小Z来说,只要父亲不动手,其他的都已经无所谓了,当然现在的父亲也不可能再是小Z的对手了,他已经老了……
没错,小Z就是被父亲打到大的,从小时候只能躲在桌子底下发抖,到冷笑看着他父亲颤抖,天知道,他曾经是如何被父亲所毒打的!
至于母亲两个字,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名词,说及所谓的印象和感情的话,他只会回你呵呵两个字。从小他就没有任何印象—对于母亲这两个字而言!
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是他的酒鬼爸爸带着他,整天的酒气熏天,是他童年的唯一味道,而酒后的胡言乱语,也是他童年的唯一语言!
也曾愤怒过,在同年的小朋友说他是野孩子的时候,他愤怒和他们打了起来。他被打的很惨,因为没人帮他。
挂彩的他回到了家里,迎接的也只有醉酒的父亲的怒火。想逃吗?当然,小Z比任何人都想逃离,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除了这里,去哪都好!
晚上,就是小Z的主场,也是小Z的舞台,只有晚上的时候他才能肆意妄为在酒吧!没有人知道他是一个拥有什么人生的人,快乐或悲伤,他自己知道!
酒吧的糜烂的气氛,绚丽到刺眼的灯光,嗨到爆的DJ音乐,暧昧的人群,小Z从一开始的充满激情,渐渐觉得没有意思了。
有什么意思呢,整天纸醉金迷,醒来到白天,什么都没改变,整天晚上嗨到爆,然后在寂静的时候,似乎是更加寂寞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迷失了,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过多久?他一点也不快乐!于是,他干脆捏灭烟头,转身就走出了酒吧。
从酒吧出来,他又登上了一栋楼顶的最高处,站在天台边上,他吼叫着,声音撕裂这个夜空,他是孤独的。
默默点燃一支烟,眯着眼睛,他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眯着眼睛,看着袅袅的烟雾,他在等……
等什么?可能是一个救赎,但是他自己都救不了自己,还有谁能救他?等黎明?也许吧,黑暗中待的太久,也会期待能有那么一丝光亮的。但是,他也害怕,害怕自己会被黎明灼伤,毕竟在黑夜里生存这么久了,不是吗?
回家吗?不,小Z不想回家,因为他或许生下就就是属于多余的那一个,或者,注定是个流浪者,只能从一方流浪到另一方……
向往光明却怕被阳光灼伤,向往黎明却贪恋夜的保护色,他知道,这么下去,他只能完蛋,可是,他更不知道究竟能如何!毕竟十多年来,没有人教过和关心过!
这个悲哀的向往阳光的少年啊,却始终被夜晚困住不得动弹。终究,他会被夜晚吞噬,慢慢沉没,直至什么都不再存在!
看着黎明慢慢升起,小Z笑了,他忍不住想伸手去触碰,看看阳光是否有那么热烈,他站在天台上,舒展双臂,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鸟儿。
他笑着,他真的是笑着,慢慢沉落,他的脚下,是无数的烟头和空的啤酒瓶,自由了,这也许是他这个悲哀的少年最后的想法,也许不是,谁知道呢?毕竟,他终究还是不在了,生于黑暗,终于黎明,也许就是他的最后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