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直播,无法彩排,不可更改。但精彩之处,可以回放。感恩常怀,感动常在。
——题记
周末,买了两条野生黑鱼,去看望姨娘姨父。
我家与姨娘家相距不远,步行也就20来分钟。只要不赶时间,去她家,我一般都选择步行。
一敲门,姨娘开了门,很惊喜的样子。没有预约,天又这么冷,她没想到我会来。
进了门,接过我手中的塑料袋,让我坐下歇歇。
刚坐下,姨娘朝我一望,“哎呀,乖乖儿,你的头发全都飞起来了,快快快,我来帮你弄弄”。说罢,便去找梳子。我忙说不要不要。
“新的,没用过。”姨娘从房间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牛角骨梳,边走边将梳子的包装纸拆掉。说着话,姨娘为坐在沙发上的我梳起发来。
梳子梳在头上,我内心忽然一动:姨娘也是娘啊。
母亲逝世后,我第一次感受到母亲一样的关爱。
为我梳头的姨娘,是我的小姨,我母亲姊妹四人中的老四,也是小学教过我两年语文的老师。
既是姨侄,又是师生,再加之后来我读了师范也做了老师,彼此成了可以交流的同行,关系自然比其他亲属就更亲一些。可能正是这种亲属加同行的亲近关系,几十年来姨娘姨父一直关心着我,并尽其所能照顾着我们全家。
那是1989年的7月,我的女儿呱呱坠地。这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赤热的太阳流火一样炙烤着大地。老家在乡下,父母忙于农活,小姨二话没说,就接过了为我爱人忙饭的重任。小姨那时住在中楹桥西侧一栋职工楼的顶楼(4楼),只有一间房子。厨房是阳台上搭出的一块,顶上是一层薄薄的彩钢板,头上太阳把钢板烤得炽热,底下煤球炉升腾起熊熊的火焰,还有锅里不停飘散的油烟,让这里忙菜的人整个浸泡在不停流淌的汗水里。不夸张的说,在这里忙活的每一分钟,都是对生命和意志的考验。说实话,如果没有出自内心的大爱,就是叫你在那样的环境里呆一分钟,你也会赶紧逃之夭夭。
也是在那一年的年底,大年三十的晚上,女儿咳嗽,我们担心会发展成肺炎,决定将孩子送到县医院就诊。没有汽车,没有路灯,我和爱人将女儿用被子裹好装在电视机的纸箱里,用自行车驮着摸黑骑行十几公里,来到县医院。负责的儿科医生很快帮孩子开出了处方,挂上了点滴。正是万家团圆的日子,我们一家三口只能在医院度过,心中满满的无助与孤独。正在这时,小姨一家来到医院,找到我们,忙前忙后的帮我们拿这样取那样,一直陪着孩子打完点滴。小姨怎么知道我们带孩子在医院的呢?我已经忘记了。但是,那个跨年夜的陪伴,给了我们力量和坚强,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温暖。
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对小姨是有一些小小的抵触的。至于为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一次奇特的梦境,帮我解析了这抵触的根源。
应该是在我读五年级的时候吧,我的妹妹与我在同一所学校读二年级。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一场大雨将学校操场上灌满了水,平日里打闹嬉戏的场地成了一片浅浅的池塘。我在操场上玩水,我的妹妹也在操场上玩水,男孩们齐心将水掀成浪,涌起的波浪瞬间将个小体轻的妹妹冲倒了。妹妹成了落汤鸡,全身衣服都湿透了。下午还有两堂课,捂着湿衣服上课是会生病的。姨娘发现后,把我们俩叫进她的办公室,把我的干衣服脱下来,给妹妹换上了。夏天,就一层衣服。就这样,我光着下身,妹妹光着上身,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教室。虽不情愿,但也没办法。虽说那时我们经常光着身子下河洗澡,但当着全班几十个男女同学的面光了半天身子,还是在心灵深处留下了一丝阴影,尽管当时并未显现。几十年后,我做了一个梦,梦境再现了当时的场景。我拼命的将短短的上衣往下拉,试图遮住下身,但总是不能够,同桌的女孩向我投来奇异的目光,让我无地自容,急得我从梦中惊醒。这时,我才知道,当时的难堪有多大。说来也奇怪,这一次梦后,类似的梦再也没有走进我的睡眠。也许,弗洛伊德的理论可以解释这一切。
恍惚之间,几十年过去了。姨娘已过古稀,银发满头。我也即将跨过中年,迈向花甲了。我和姨娘之间的亲情、师生情、同行情像陈年老酒,愈发醇厚。
祝愿姨娘姨父幸福安康!
谨以此文献给姨娘73岁生日
(2018.1.19 农历2017.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