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副

 年初了,长沙街道上格外的热闹,处处可见新年的红火。夜是深了,可人们还在为了备礼忙碌呢。

 谁不知道,今儿个长安部防官张大佛爷娶妻呀?只是这新娘是什么样子,大家着实猜不着。

 东边老李家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小李啊,还是北边老许家倾国倾城的小许啊!乡亲们都笑了,是啊,守了七年长沙,佛爷也该成家,立业啦!

 黄浅棉麻的灯盏狠狠摔在地上,破碎了一切。副官傻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件,佛爷娶妻,这几日不见人影儿,事也不管了。

 佛爷,你怎就不懂我的心思呢?副官懊恼。七年前随着佛爷在长沙闯荡,一点一点积攒起了家业。那时,为了给我充饥,佛爷时常因偷粮食挨上一顿打。这可好,他表面偷的是粮食,却把我的心顺便也带走了。

 也是,当初佛爷,还只是个来长沙混日子的年轻人。

 他垂眸,理了理军装,走向大厅。佛爷是时候拜堂了吧。

 大厅里意外的一个人也没有,除了端坐在正中央的佛爷。副官快步走到佛爷身边:“佛爷,新娘子呢?”

 “刚一个人躲房间里哭呢。”佛爷闭目。

 也是,哪有姑娘家嫁人不哭的啊。

 “那属下帮你去喊喊。”

 “傻瓜,新娘就是你啊。”

 副官傻眼了。没法子,他浅笑。顺了佛爷的心,副官就这么嫁了。

 往后的日子还得过,似平常,这婚结了也没带来多大的风波。

 只是佛爷的健忘症愈发严重了。自从那次下斗回来,佛爷就时常记不清楚事情。

 “副官,副官。”轻喊两声,佛爷不见副官踪影。

 顺手摸了摸口袋,却摸到一本小册子。泛黄的纸张上清楚写着“佛爷,若是找不到在下,请移步院中。”

 佛爷笑了,这小子,愈发胆大了。

 悄悄走向庭院,没见着熟悉的人影,却看见一座新建的坟。

 墓碑上镌刻着红色刺目的几行字

 “张日山之墓。佛爷请不必惊慌,属下肺病严重,不能继续陪伴佛爷,顾让人刻下此文。佛爷自然已经看到那本册子了吧,那里面有一些佛爷易忘的事。”

 悲伤涌出眼眶,佛爷将册子翻开,第一页就赫然写着找个新副官。

 每次忘了,再想起来,就跟第一次听到一样悲痛。

 副官,我来陪你了好不好。

 还记得那年铁马将军哽咽如孩提。

次日,人们发现副官坟旁多了一座新冢,就在常青树下。

 常青,长情…………

 副官,我爱你。

 嗯,佛爷,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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