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经典阅读

一个喜欢阅读并让阅读成为生活方式,有志做公益阅读推广的我,对经典阅读的理解与实践,体会还很肤浅。本文更像是在给自己提出思考的问题。

今天,谈论与讲述经典的书籍和文章有很多,文化名人、学者专家,基本会谈及对经典阅读的理解。以“经典”之名出版的著作,从各大图书馆或“豆瓣”网站搜索便知,不说汗牛充栋,也知终其一生也无法尽览,何况不少作品正走在“经典化”的道路上。有不少出版机构与各类营销人员,打着推销经典的旗号,不断扩充经典的品种与数量,这当然需要我们去警惕与分辨。阅读经典,建议先追问何为经典,经典由何而来。我也思考:经典,由谁来评判与如何界定?

据查,经典是指具有典范性、权威性的著作。经典是“公众的普遍记忆”、是具有“强大的时空穿透力”的作品(贾行家语),是那种人们习惯说“我正在重读”,而不是说“我正在读”的书。当然,如果你喜欢并读过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的作品,或许便知此话引自《为什么读经典》(卡尔维诺)文中对何为经典、为什么读经典的十四条论述中的第一条。在书中卡尔维诺更多是从文学经典(西方文学)的视角去谈论与讲述。我们日常所提“经典”,远远超过文学的范畴,列举如中西方历史经典、宗教文献经典、中国文化史经典、世界科技史经典;另有一些“经典”本在文献之中,却被单独拧了出来,比如MBA经典案例、物理学经典公式、人类经典认知模式、心理学经典实验、微视频平台上违反交规的经典错误,以及网络经典语录之类。

经典著作(文献),大多穿越历史文化的长河而最终得到传播与认可,在这个或长或短的历程中,经典战胜的不只是其他文献,还有其他观念,或有能损毁文献的战火,更主要是战胜了时光本身。总之,一本书要成为经典,“就像淘金一样,需要时光冲刷掉大量类似的作品,只有最好的,最深刻的,最具原创思维的书籍才能留下”(和菜头语)。

所以,每次拿起被称为“经典”的图书,仍会让自己思考:具体到这本经典,它究竟是如何产生的?

我们可能听说,世界最顶尖的一些大学,大多保持着通识教育的色彩,其特征是以经典著作为主要讲授内容。正是这些经典的阅读与讲授,让那些永恒的人类文明核心问题,不断在每代学子的思考与关注中出现。经典阅读,能够针对人们的实际思想问题,提出解决方案。童世骏教授就曾解答说,阅读经典的意义就在于能解决“认同”问题(“我是谁”的问题)、“规范”问题(“我应该如何行动”的问题),以及“意义”问题(“世界对我意味着什么的问题”),并认为这三个问题都是真实发生在当代世界之中的,每个人都要回答的问题。由此可见,正如“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克罗齐语),所有的“经典”都有着“当代人”的理解与认知,是否就是“经典的现代性”问题?

阅读经典的意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庄子语),有限的人生长度与无限的知识生产始终值得思考。如果从实用与效率的角度,经典书目当是首选读物,因为在书籍的世界里,同样遵循二八定律,读完两成的经典书目,人就可以解决80%的问题(和菜头语)。

阅读经典,可以拓宽视野,变换视角,摆脱盲人摸象的认知局限,经典可以帮助人培养思维、搭建自己的思维框架与知识结构之网。框架结构越合理、越稳固,往后获取新知的速度就越快,吸收度就越高。编织一张知识之网,网的结点越结实,越能捕获与承受更多的知识量。节点的意义在于和其他节点互相关联,彼此支撑。而网的结点,往往就是“经典”文献。我一直关注与思考:阅读经典的意义。

许多经典,尤其大部头、艰深晦涩的经典,因为远离现实背景、阻隔个人经历,无论在阅读上还是理解上也太过艰深了,既需要耗费海量的时间和精力,又很难深入下去。我们总是提倡阅读经典,但难以真正进入经典的世界。我一直认为“要想读懂一本经典,需要读更多的非经典”,其他非经典文献的阅读,可能提供了相关的背景知识、普遍的人生体验或阅历,同时多样的版本注释与解读内容,可以更好地促进我们理解经典。不同年龄、阅历阶段,不同学科背景,对经典的理解与感受也是不一样的。我们不应有过大的跨越,比如让还没有太多“常识”或“经验”的少年,就试图将经典的思维与认知“缝合”(罗振宇语)在了自己的知识体系之中。

用找寻需求,发现问题的方式走进经典,或许是驱动我们持续阅读和学习经典的较好方式。尽可能从别人的人生经验里,为自己的困惑寻找解答。并在经典的阅读与效法的过程中,在不断地解构与重构的过程中,让自己的生命有继续成长的空间(傅佩荣语)。需求与问题,好奇与探索,让我们与经典的关系会更加密切而融洽。这时我在思考:如何阅读经典?

专家学者大多提到,经典需要重读,需要多次重读。重读体现在某一阶段(时间段)多次阅读,也体现在人生的多个阶段多次“返回经典”,因为每个阶段的认知与经验的积累,都可能在阅读中得到新的提升、新的领悟,进行某种新突破。

“经典的影响像空气,你以为很遥远,其实就生活在它的气息里。”(刘勃语)。最后,你可以和我一样,询问自己:假设我的一生,从未读过经典,将会有何不同?

经典是那些人生旅途中会遇到的许多的山,它就立在那里,山上的风景,你可能听别人讲起过,但却没能真正看过感受过。如要想真正“看见”,需要你的登攀,山色四季有异,犹如人生阶段。当你选择绕行,它仍旧屹立,让你看见它的存在,让你永不忽略。

@刘青华/漫谈经典阅读/书林驿/2023(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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