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返工后的第一个周末，我见了两个朋友，与她们进行了或长或短的聊天。与人面对面交谈是我喜欢做的事情，除了语言本身之外，我还喜欢观察人们的表情、眼神、手势，乃至他们的思考方式或用词习惯。

我也与不少人聊过不少天，却很少在事后试图记录。写“对谈”系列是来自他人的启发，我试图将每一场对我有所启发的谈话或聊天记录下来。我不知道我能写多少个人，也无法预料到我的聊天对象们都会是谁。不过，开始写就对了。

此系列的人物我将全部用姓名缩写字母来代替。

1.ZYY：除了电影，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ZYY是一个还在读大四的人类学系妹子，我和她的相见纯属意外。

两个月前，她在豆瓣找到我，表明自己是一个电影类App的运营者，希望转载我的一篇旧文章，于是我们交换了微信。在添加一个新的好友之前，我会大致浏览此人的朋友圈，并以此判断Ta属于哪一个分组。ZYY被我归类为“不对此人屏蔽任何内容”的分组，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那天下午我上传了一张带定位的街头照片，随后就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馆写工作计划。没多久，ZYY回复说，她距离我不到一公里。我邀请她来咖啡馆面基，她欣然同意，于是半个小时之后我见到了她。

那个下午天气非常好，气温接近20度，我穿着羊毛大衣，而她只穿了衬衫。从外表上看，我与她挺相似：短得像男孩的头发、戴耳钉、牛仔裤和球鞋。与我不同的是，她不戴眼镜，且右耳后有一个小面积的刺青。总之她比头像的照片看上去更活泼和健谈，从我们一个多小时的聊天里，她也从不羞涩。

话题自然是从我们的相识过程开始。她解释道，自己目前为那家电影App工作是“出于情义”，毕业之后是否继续为该产品工作，她并没有想好。她与上司在理念上有不少出入，“每天上班都是在与各种人撕逼”，她这么说着。我在心里窃笑，因为这与我的工作现状有些许类似。

“除了电影，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大学四年，她也做了四年电影活动：电影节、独立放映、乃至参与到目前这个产品。于是我也与她谈起自己学生时代的电影活动，以及我俩刷香港电影节（HKIFF）的经历。我刷了2014年的HKIFF，她刷了2015年的。

由于工作原因，她认识不少我只知其名的影评人。在她口中，这些影评人的称谓变成了“XX叔”、“人肉刷片机器”、“毒舌死宅”。我对比着她的描述与这些影评人在网络上的形象，有一种熟悉又遥远的感觉。几年前我的生活也被电影包围着，比起现实生活，我更乐意花时间沉溺在屏幕里的小世界，用电影在自己的四周筑起四面墙。

与她分手之前，我提到我身边有不少把电影从爱好变成事业的人，你也许会是下一个，她不置可否。她要赶去与朋友吃晚饭，于是我们在地铁口说了再见。

她看上去像是几年前的我，我想。刚冒出这个念头，我就意识到自己这个判断太过草率。如果有机会再次交谈，我也将有机会修正自己的观点，希望再见的这一天不会太远。

2.LYM：今年我打算勾搭一下她

我与LYM相识超过三年半，在其中一年半的时间里，我们是室友。在搬来广州10天之后我与她相见，饭毕，她邀请我去家里坐坐。这一坐之后，我就退掉了越秀区那间我住了10天的卧室，搬来天河与她同住。

我与友人时常拿她开玩笑，说她是一个随便搭讪就能认识新朋友，还带回家的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们同住期间，她带过不少人回家（基本是妹子），并解释道：“我们下午刚勾搭上。”

我与她之间也有过不少次长谈，长谈地点从餐馆、到草地、到居酒屋、到客厅、到卧室。大部分的时间里，我在向她寻求工作上的建议（她比我早工作两年多，我们相识的时候，我的身份是她的实习生）；小部分的时间里，我们谈论各自的私人生活。

那天晚上，在深圳她的临时住所里，我们开了一瓶酒，坐在地上开始聊天。她的房间有很大的落地窗，透过玻璃我看到我们的身影和地上的酒杯，一大一小。

2016年之前，她都在传统的互联网公司工作（所谓“大公司”），是无数只产品汪之一。年初她换了全新的工作领域，新工作让她的状态不错，我从她的描述中感受到她还在不断地向上生长。我的变动则是在私人生活方面，我们聊起爱情、欲望、亲密关系的各种形态和可能性，当然免不了的，我向她描述我中意的那个人。她说，我为你感到高兴，祝顺。

汇报完各自的新动向，我们的话题转移到写作。于是各自掏出手机，分享给对方自己喜爱的作者。她指着手机屏幕对我说：“今年我打算勾搭一下她。”屏幕上，是一个姑娘的主页。LYM也曾经是一个业余撰稿人，主要为旅游类和生活方式类产品写文章。去年九月，她用稿酬支付了往返欧洲的机票。“这两年不打算写东西了，精力主要放在工作上，毕竟是一个我不熟悉的新领域。”但旅行还是要继续的，她告诉我她将在冬天去日本。

我与她相识的时候，我大三，她刚毕业，我们一起做一个早已死掉的产品的运营。那时候我肯定想不到，几年之后我们会在远离北京的南部沿海，在夜里一点，在阳台上吹风聊天。

我与她都是不胜酒力的人，一瓶酒喝到2/3的时候，我俩都已进入说啥都能傻笑的状态。凌晨两点，在一起听完Peter Doherty的Grace/Wastelands之后，我们决定睡觉。

朋友之间互相见证对方的成长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入睡前我想，她给了我这样的机会，而我也选择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