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和女生是同一个村的人。他们从小学到高中都在同一个学校,高中毕业后男生继续上大学,女生由于家里困难,选择了打工。
高中毕业那天,男生跟女生表白,女生羞涩的低着头答应了,还大方的说“如果大学里有合适的要早点告诉我哟”。
男生笑笑没有回答。
在上大学的四年里,高大帅气的男生有过不少追求对象,他都笑着拒绝了,他认为这些娇艳妖娆的城市花朵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他心中那朵纯洁、朴实的村花。
他笑着把这些写在信里告诉了她,她笑着说他傻的像村里老李家的那头驴。
有一天他收到她的信,信里说她病的厉害,他马不停蹄的倒了几趟车才到了她所说的地方,见面的那一瞬间,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她那如火般的红唇就狠狠地印在了他的嘴上,那晚,他们犹如干柴遇见烈火般过的惊天动地。
她的脑袋弯在他的胸口一句话也不说,咬着嘴唇不敢抬头。
他轻抚着她的秀发说:“你不是生病了么?到底是什么病?”
她的脑袋弯的更低了,一个劲的摇头不说话。
这可把他吓得不轻,难不成是什么不治之症?
他使劲掰过她的脑袋看着她躲闪的眼睛继续问道:“你快说呀,到底是什么病?你要急死我么?”
她推开他的手转过头背对着他说:“我也……我也不知道,就是这几天感觉……感觉……特别想你。”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了。
听她这么一说,他感觉自己紧缩的心要轻松到爆炸了。他哈哈大笑着躺在床上一把搂过她说:“原来是发情了呀,哈哈哈。”
很显然她不喜欢这个用词,拿起枕头跟他扭打起来。
大学毕业后,他不顾家人反对,娶了文化程度和别人眼中所谓的身份地位都不在同一条线上的她。
他们成了男人和女人。
新婚的日子总是快乐短暂的,新婚过后,他们都忙于生计暂时分开了。
男人在一家外贸公司当经理,女人继续在一家工厂当操作工。
有人问,为什么男人不把女人招到自己管理的那个公司呢?
“我不能影响他的工作。”女人抢着回答。
男人笑了笑,默默的发誓,等积累下一定的资本后就自己开一家公司,让女人当老板,什么也不干,就数钱。
日子就这么在平和又紧张中度过着。
突然有一天,女人带回来一个男人,一个皮肤黝黑,身体精壮、结实的汉子。女人说:“我们离婚吧,我受够了这种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我实在高攀不起。”
无论男人怎么苦苦哀求,好赖话说尽都无法挽回女人的心。
事已至此,男人还是舍不得对女人说一句重话,更别说责问、辱骂。
“你有我爱她么?你能照顾好她么?你能给她想要的生活么?”男人愤怒的问这个站在自己妻子身边的精壮汉子。
汉子一句话也不说。
“你别说了,我爱他就够了,你就说同意不同意离婚?”女人打断男人的话,用冰一样的尖刺无情的扎在男人的心头。
看着妻子极力维护其他人的样子,看着妻子对自己怒目相向、恶语相加的样子,他知道,这段婚姻是挽不回了。这种情况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请给我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考虑”。男人摊软在沙发上无力的说。
“好,明天早上我们过来要答复,我们走。”女人说着挽着那个汉子的胳膊怒气冲冲的走了。
男人一根一根的抽着烟,嘴里反复囔囔的念叨着“错就错在我们没有一个孩子……错就错在我们没有一孩子……。”
第二天早上,女人和汉子来的很早,一进门就问“想的怎么样了?”
男人从丢满烟头的桌子上抬起通红的双眼对汉子说:“你先出去,我们夫妻俩有话说。”
汉子看了看女人出去了。
“你想跟他过日子我同意,但是离婚我不同意。”男人的双眼红的随时能够滴出鲜血,嗓子哑的让他说出的话变得凄厉无比,他就这么坐着抽了一晚上的烟,要不是家里实在找不到烟他还会一直抽下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同意离婚?”女人步步紧逼。
“不离婚,他欺负你,我还是你丈夫,我还能保护你,离了婚,我就再也没有理由保护你了。”男人扯着沙哑的嗓子痛苦的说。
“我不再需要你的保护,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女人大声的说着转身离去,走的那么决绝,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女人走后,男人就废了,整天以烟酒为伴。辞去了工作,卖掉了房子,披着一件破烂的大衣赤着脚,背着一条破烂的蛇皮袋到处流浪,睡桥洞、睡街头,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要去何方。
几年后,男人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咳嗽一天天加重。
这天,他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换了一身新衣服。他打算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不出男人所料,肺癌晚期加各种胃病。男人拿着一摞检查报告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这就是这些天在医院检查的结果,虽然不止一次想过自己的身体应该是不行了,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天他想了很多,从小时候想起,跟她认识、暗恋、表白、结婚,想着想着,他嘴角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那么真,那么美。突然,他想到她离去的决绝,他痛苦的抱着脑袋撕扯着头发呜呜的哭了起来。匆匆而过的人流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能感受到他心中的苦。良久,他抹了一把眼泪想想从她离去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做过任何有价值的事情,生命即将终止,不如把这身体捐了,就当是为社会奉献的最后一点力量吧!
办完一切手续后,他找了一家医院静静的等待生命终止的那一刻,这仿佛成了他最大的目标。
这天,一位自称是某报社记者的人找到他想采访一下关于他捐献器官及遗体的一些详细情况。
“首先,我对您妻子的不幸感到无比的沉痛,同时对她捐献器官和遗体的无私奉献精神和崇高的思想觉悟表示非常敬佩。请问您这次器官及遗体的捐献是受到您妻子的影响么?是不是你们……”这位记者一坐下就开始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什么?你说什么?你刚才说我的妻子?我的妻子怎么了?”男人听到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自己再怎么恨她,也没想过让她去死。怎么突然就有人说他的妻子捐献了遗体?男人一把揪住记者的衣领深怕他会突然跑掉。
“先生,请您冷静,请您冷静,我知道你不愿想起这些悲痛的往事,我们换一个方式聊好么?”记者先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男人安抚下来。
“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我的妻子捐献遗体?这是怎么回事?”男人冷静下来后还抱着一丝侥幸,一定是同名同姓。
记者舞动着脑袋查探了一下四周神秘的掏出一摞资料说:“你看看这份资料,速度快一点,这可是我通过特殊渠道弄来的,为了这次采访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怎么好像你并不知道你妻子的事情……”
记者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男人一把抢过资料一页一页认真的翻着,姓名符合,出生日期符合。同名同姓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多了去了,他这么想。照片,这照片……男人浑身忍不住的颤抖起来,这……这不是这么多年连想都不敢想的那张脸么?她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纯真、灿烂,他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照片上的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照片,打湿了资料,记者在一旁心疼的直捏自己的大腿。好在他还有点眼色,没有出手去抢。
资料显示她因为尘肺病感染到心脏导致心脏衰竭而离世,去世前把自己的器官和遗体进行了捐赠,家属一栏依旧是男人的名字,关系是夫妻。时间恰恰是她要跟他离婚的那一年。
男人看完资料嚎啕大哭,紧接着又仰天狂笑,哭一阵,笑一阵,吓得记者先生不知如何是好。癫狂一阵以后,男人狂笑着站起离开,对身后的记者喊道:“帮我捎个信,让他们明天早点来收尸。”
凌晨时分,男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心结已了,这世间已不值得留恋,他还着急和她去表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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