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突袭的头痛又让我在床上昏睡了一夜加一个半白天。我知道,神经性头痛隔了近半年时间又来光顾我了,每次它来,我都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由其摆布,躺在床上静静的感受它带来的痛感,额头上的冰块似乎也起不到镇痛的作用了,就这样带着痛到想吐的感觉滑进噩梦的深渊。
在我有记忆开始,头痛就开始伴随我,那时年少,总以为是感冒,也没有在意,只记得头痛时无法集中精力做任何事情,只想睡觉。
再后来上了高中,学习成绩的迅速滑落让自己焦躁不安,头痛频率开始增加。于是,我开始找原因,很快,我就锁定了鼻炎,坚信是鼻炎导致的头痛。于是,我请了一周的假期,哭闹着拉着年迈的爷爷带我去医院检查。
小小的,塌塌的鼻子里藏了大大的疾病。很快,医生就给出了手术的建议。爷爷当时吓的要给父母打电话,看到爷爷反应,我开始颤抖,想着电视剧里被诊断出大病时家长问医生的问题,我怯生生模仿:医生啊,手术成功率有多少,我…会不会死在手术台上。平生第一次谈到死亡这个话题,我承认,我怕死,深深的那种,我知道人总会有那一天,但我不想这么早,以这种方式离开。医生噗呲一声笑了,解释道我们这个是外科手术,没那么严重,放松点,很快就好了。他的话并没有让我轻松下来,我只当是在安慰我。
躺在手术台上,双手双脚全被绳子绑住,眼睛被蒙住,眼睛里只有无影灯透过眼罩投射进来的亮白,白茫茫的一片。医生开始跟我聊天,目的是为了不让我睡过去,方便随时判断我的状况。耳边传来像锯子割木头的声音,鼻腔里升起一股烧焦肉的味道,口腔里涌出一股热热的液体。我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颤抖,想要尖叫的欲望,恐惧,深深的恐惧,绝望,深深的绝望…我陷入了自己无尽的想象中,无法自拔。医生掀开了我的眼罩,拿起医用手电筒照我的眼球,没问题后重新盖上,说:小丫头,不要害怕,很快就好了,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后来我回想起这段经历,我会告诉自己,大部分的恐惧并不是事情本身有多恐惧,而是来自于你对未知事情的想象。
每次生病,都会觉得时间是在故意慢慢走,很难熬。漫长的一个小时20分钟过去后,我脱掉无尘衣,走出了手术室,鼻子已经无法呼吸,只能靠嘴巴。期间,我无法闻到任何气味,品尝到任何食品的味道。第一次,感觉到鼻子的重要性。我不断告诉自己,熬过去,熬过去就好了,熬过去,鼻子会好,头也不会痛了。
一个月后,恢复的差不多了,然而,头痛还是又一次来找我了。我找同学借了手机,气呼呼的给我的主治医生打了电话,质问他为什么我的头还是痛,为什么?!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建议我去内科检查头颅。如果当时宿舍里没有那么多同学在,我想我一定会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嗯,终于对自己的头痛有了大致的了解,医生告诉我,我是神经性头痛,小部分的人是会有这种情况,多出现在女性,尤其在生理期容易复发,这种病没有药物可以彻底根治,只能靠安神类的药物减轻疼痛,靠自身调节以减少发生的频率,切不可大喜大悲。医生的话很明白,这个病可能会伴随我的一生,无法摆脱,既然如此,那我就应该想办法在它来找我时好好相处,尽可能缩短疼痛的时间。既然没办法改变,那就平静的接受这一切。如释重负。
所谓久病成医,每次它来,我都会放下我手里的所有事情,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头疼期间,异常怕光),感受熟悉的痛感,熟悉的身体反应,忽冷忽热,一会儿满头大汗,一会儿冷若冰霜,痛到胃里翻江倒海,也吐不出个什么东西。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只好抱紧自己,慢慢进入休眠,半睡半醒,即将深睡眠的时候会暗示自己要醒过来(梦魇时常发生,会担心醒不过来)。中途醒来,会刻意去感受下痛感,如果还是痛,那就继续进入梦里游荡,如果不是那么痛,那就起床该干嘛干嘛。
我从不担心自己的体重会过胖或者过瘦。胖了,头痛一次,不吃不喝睡个两三天,体重会迅速下滑。头痛走后,吃啥啥香,喝啥啥甜,对于我这种喝口水都会长块肉的体质来说,不出两三天就会补回来。所以体重一直都适中,不胖也不瘦。也许,冥冥中自有安排,从我出生就安排好了,给了我头痛,又给了我一副这样的驱壳。每一次头痛就像在生死边缘挣扎徘徊,头痛过后,就像经历了一场死而复生的轮回,它时时提醒我,健康最重要,生命可贵,好好珍惜每一个健康的日子。即使活着不轻松,但比起死亡,这都算不上什么,死亡,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变的虚无。如果真要面对死亡,我希望我是无牵无挂的走,安安静静的离开。
记录下这次头痛的时间、发作的时长和内心的感悟。做个笔记,方便总结下规律和周期。大家如果有好的控制头痛方法或者好的医生推荐,欢迎留言,不胜感激。
2017年12月2日
思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