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虎：粽子里的母亲
粽子，因为黏我倒是不很爱吃，对我来说吃粽子主要是包含纪念屈原的意义，除此就是能想起母亲。
小时候，每过端午节，母亲总是给我们蒸一盆小米，里面放几个枣，端到桌子中间然后往里加些白糖，全家吃一顿，这就算过端午节了。
好像是我上初一的时候，有一天下午我放学回家，发现案板上碗里有几个粽子，我只听过粽子没吃过，就拿了一个吃了，过了一会哥哥弟弟都回来了，母亲在织布机上下来对我们说：“一人一个粽子，我刚才在巷里买的”。我又在碗里拿了一个和弟兄们吃起来，却发现母亲最后一个到碗里拿，碗里一个粽子都没有了，母亲看了看我们吃得很香，就问我们：“好吃不好吃？”我们都说：“好吃”，母亲没说什么，坐在那里给自己倒了一碗开水，边喝边微笑地看着我们吃。我分明意识到了什么，我没敢说话，偷偷把粽子吃完溜走了。我贪吃了一个粽子，却让母亲喝了一碗水。
后来我上了高中，每到端午节，看到大街遍布卖粽子的小贩，总会不由地想起欠母亲的那个粽子，也不知道母亲当时是怎样的心情，或许母亲知道自己的某一个孩子多吃了一个粽子，或许当时母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买了几个，总之，母亲是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在吃粽子，而她却喝了一碗开水。
后来我的两个孩子也大了，我也给他们买过一次粽子，看着他们开心地吃着，我也问他们：“好吃不好吃？”“好吃！”我那份喜悦的心情好像也能感觉到当长辈的欣慰。
如今，时光把我送到了半百的年龄，又是一年端午节，又是一年粽飘香，今天，平时不爱吃粽子的我到街上买了两个小粽子，我吃了一个，仿佛能感觉到当年我吃第一个粽子时的香甜。这第二个粽子应该给母亲吃，想着远方的母亲，我想叫一声：“妈，我就替你吃了！”这第二个粽子吃起来就有点苦涩味，我仿佛看到了粽子里的母亲，也看到了远方向我微笑着的母亲……
2017年5月27日 写于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