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01
当日子坐进了暑期,太阳一天比一天晒,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
隔壁小学的操场为了赶开学的工期,正在紧锣密鼓地施工,从早到晚。
每天午间,我都会打开窗户,看一看那些在白花花太阳下劳动的工人,那天大雨,我驻足在窗前,看他们依然戴着安全帽,在雨中剪着钢筋。
每每看过他们,我的心就变得异常安静,丝毫感觉不到这夏日里的温度,而后,不开空调,不扇风扇,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或读书,或写字。
现在,深感做老师的好,虽说平日里忙一点,但假期多呀,假期里,不要劳动,还有薪水,这样的日子自然是要珍惜着过的。
从温岭回来的这些天,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安静在书桌前。我似乎很享受汗水从身上滑落的感觉,任由它浸湿衣衫,但也因这汗水,我总要在右手底放一张宣纸才能让笔记不被打湿。
我似乎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爱上专业阅读。放假前,我从阅览室淘来了过往的专业杂志合订本,以前无论如何都不想看的冷冰冰的论文,如今成了我心底最大的期待和乐趣,如果回到两年前,我很难想象到自己能在炎热的天气里,能在汗珠子的浸泡下,一页一页地翻着专业的论文看。
看来,只要心底藏着喜欢,藏着热爱,学习真的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02
因为喜欢和热爱,只要不外出,没有特殊情况,每天下午四点左右,我都会出现在球馆里,让白色的小球在案子上飞来飞去,或一个小时,或两个小时,尽情地挥洒汗水,尽情地感受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尽情地释放心情。
打球的时候,脑海里什么都没有,整个人宛若清空了一般,唯一想着的就是对方手里的球,琢磨着如何在防守的同时,可以更好地反击。若遇上自己成功地挡住了对方十几次的进攻,心里别提有多过瘾了。
偶尔有球友过来,举着球拍做着示范,给我纠正姿势,我总是表面上笑着表示感谢,其实心里“死不悔改”,我又塑不成专业的料,你就别拿那专业的姿势来要求我了,于是继续任由着性子,闲云野鹤般乱打一通,自我感觉挺好。
那天下午,从球馆里“满面红光”的出来,恰遇一熟人,惊讶于这么热的天,我竟还有这样的兴致。
问:球馆里有空调吗?
我说:如果有空调,那打球还有劲儿吗?
他用诧异的眼神好似看着怪物一般。
是,四点多,球馆正好是大太阳西晒,尽管拉着窗帘,但里面的温度绝对够味,即便这样,球馆的每个台子都不会空着,那些热爱着这小球的人都在享受着挥舞球拍的场面,那些为打出好球喝彩的声音此起彼伏。偶尔休息时望向他们,都禁不住想起黄土高原的安塞腰鼓,想起那股挣脱了、冲破了、撞开了的那么一股劲,想起生命的存在、活跃和强盛。
每次去的时候,总会遇到一个老阿姨下楼,老阿姨,近六十岁了,但呈现给我们的始终是一副蓬蓬勃勃的精神状态。她每天都是两三点来打,乒乒乓乓后,再一阵风似的赶回家去带她的小孙子。阿姨曾说,一天不来打球,就感觉做事提不起精神,没有劲。
因为喜欢,因为热爱,每天的打球时光成了生活的美好期待,因为期待,因为打球,生命始终保持着朝气蓬勃的状态,真好!
03
回忆徐霞客的游历生活。
徐霞客从小有个梦想就是游历河山大川,但他谨记“父母在,不远游。”19岁时父亲离世,他守孝三年,但心底的出游梦想从不曾间断过。22岁,母亲为他带上远游冠,对他说:“我身体好着呢,你放心去吧,我等你装满故事归来。”
从22岁起,徐霞客开始了游历天下。宿田野、宿山岗、宿野寺、宿岩洞。以地为床,以天为盖。与虫为伍,与猴为伴。34年里徐霞客游历了21个省,不避风霜雨雪,不惧豺狼虎豹,数次绝粮,多次险些丧命山崖。
很多朋友劝他返乡,并愿意资助路费。
尤其是当他年事已高时,朋友劝他:路途遥远,凶险难测,何苦以身犯险呢?
徐霞客大笑道:“我随身带着铁锹,死便埋我。”
朋友们说:“天地何用,不能席被;风月何用,不能饮食。你游历天下,有何意义?”
徐霞客弹地而起,挥手道:“那一年,大雪封了黄山,我从绝壁凿坑攀援而上时,数次差点掉落山崖,但我登上黄山绝顶后,放眼四望,那景色才叫一个壮丽。我身心俱澄澈,觉得就是死九次也值了。那一年,我追踪长江之源,三次断粮,差点死于江边岩滩。但我发现长江源头是金沙江后,心中之喜悦,就是给我状元也不换。你们问我为什么要游历天下,原因就是:我喜欢。”
“我喜欢。”
这世上还有什么理由比“我喜欢”更充分的呢。
因为喜欢,再苦的生活都是快乐的;因为喜欢,再多的疲惫都是多余的。
因为喜欢,可以追逐着自己的追逐;因为喜欢,可以快乐着自己的快乐。
04
想起北宋的诗僧道潜,一路追随苏东坡。
按照常理,道潜本是一个弃绝了七情六欲的人,但为了一份喜欢,他追的如此辛苦,心如此诚恳,情如此厚重。
苏轼视在杭州任刺史时的一次聚会中,相识了道潜,道潜席上赋诗,挥笔而就,苏轼甚是喜欢,认为道潜的诗很是清绝,彼此交往甚笃。
后来,苏轼调任徐州,道潜追到徐州,苏轼调到湖州,他就到了湖州。再后来,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他又不远千里奔赴黄州。
后来东坡再起,知杭州,道潜再赴杭州,苏轼自杭州回京,却又遭贬至海南岛,道潜二话没说,又从杭州转向海南岛。苏轼觉得自己都可能回不去了,就书信叮嘱道潜,死活不让他奔赴海南岛。
不久,道潜受到牵连,被割除僧籍,这是那个时代对僧人最大的惩罚了。可是,道潜无怨无悔。
道潜并没有从苏轼那里收获什么,仅仅就是喜欢。
05
回到我、我们,对湿地、对君姐、对心中的名师、对自己构建的理想幻梦的追逐,用黑格尔的话说,这是每一个人作为存在者的一种精神,但正是这种精神构成了每个人区别于他人的本质。
喜欢什么,你就会趋向于什么,到最后,多多少少你就会成为点什么。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道理我们都懂,只是我们选择性地去收存人生路上的那些真、善和美,我们只是想丰富自己,并不是想借此抬高自己,我们只是想看看被我们储存在梦中的云端高人,但我们也绝不贬低自己,我们绝不想也决不会在追逐中失去自我和生命中那些最本真的东西,这不是我们追逐的目的,我们只是想让自己的生活,因这样的精神追逐而越发单纯美好,让自己的生命成长因这样的精神追逐而变得能有点意义。
我们相信,盛宴散尽,总有一瞬,会给予我们行走的力量。
摩西奶奶说,每一个微小的喜欢都代表一颗幸福的种子,埋下多少颗种子,就能收获到多少的幸福。
唯愿余生往后,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能因这些单纯美好的小喜欢而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