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3.21
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惧怕黑夜和睡眠。
在很多个被疼痛折磨醒的黑夜里,睁开眼睛只有麻木的右腿,苦涩的眼泪,无声的质问,还有第二天一早父母的责骂,写不完的论文,越来越少的头发和三千烦恼丝。
我从来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此刻却愿意幻想,如果是上辈子欠下的责罚,我才肯心甘情愿地受着。
在长大这条路上,曾经我也很努力地上坡,达到的不过是中人之姿。所以我告诉自己,人间不值得,要放过自己。
于是开始走下坡路。可是下坡也并不快乐,又不得不承认总是缺少一点运气。
或许运气这种玄学,在投胎的时候就已经初见端倪。
今年21岁了,继承了父母所有生理和心理上的缺点,做过全麻局麻手术, 打过五年的脱敏针,曾经飞机落地航空性中耳炎,半年没有生理期,每次换季必发烧,迁移必生病。
我向来知道自己是一个很矫情的人,很多次抱怨为什么这么多的不巧就偏偏出现在我身上,或许在别人眼里,不过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朋友、不痛不痒的一个疼字。
大道理谁都懂,但有些实质发生的难过,不是轻描淡写的没事二字,和一个漂亮的小蛋糕就能解决的。谁不想开心一点呢,我原本也是愿意放过自己的。
天地蜉蝣,微不足道,可是那些纷纷扬扬的生命的尘埃,细枝末节却太有重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梦想变成了,出门在人行横道上出车祸当场死亡。这样痛得短些,兴许还会有30万赔偿。
朋友都说总讲这样晦气的话会影响磁场,可是我偏偏不信这个邪。
事实证明,人倒霉久了真的会坦荡很多,现在甚至可以做到完全不畏世事,站在斑马线上许愿了。
是生命太厚重,而我又太自私。
一个人蹲在医院门口的马路边,煎饼果子和手抓饼摊忙得没时间吆喝,拼车司机10元一位的声音此起彼伏,不远处的石头山永远光秃,枯败的枝丫依旧枯败,承德的春天终归来得太晚了些。
但比起那些提着行李背着孩子来城市求医的异乡人,我到底是幸运的。
痛苦在此刻完成了闭环,通过区区600字,我说服了自己。
所以请你,好好治病,及时行乐,上坡要努力,下坡要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