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纳卡莱的这家酒店,很是陈旧,拖着行李箱在走廊里寻找我们的房间,一股难言的气味扑面而来,这让我们差一点回身另找酒店,幸亏,腿长的伙伴推开了房间门,我们一眼看见,爱琴海就在房间的窗外。瞬间,对酒店的所有不满,都烟消云散。
放下行李,都不肯花几分钟洗一洗从库萨达斯出发后一路颠簸的疲倦,便出门去爱琴海边。下午的阳光,还这么灼热,可爱琴海的诱惑任谁都抵抗不了,跟我们同一辆车来到恰纳卡莱的游人,都在去往爱琴海海边的路上。有人在海钓,白色的帆板在爱琴海上悠闲荡漾,它们与幽蓝的爱琴海合成了一幅画面,与我听了30多年的《爱琴海的珍珠》,合二为一。
沿着我们的酒店沿着爱琴海走不了多久,就是一座大桥,走过大桥,我们便从恰纳卡莱的“左岸”到了“右岸”——我们从游人区走进了住宅区。每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只要可能,我都愿意走进住宅区体验当地人的日常。时不时从我们身边路过的女性,她们的打扮告诉我们,我们真走在伊斯坦布尔的市民社区里。一栋又一栋别墅里,忙碌的男人或者女人进进出出,刚生出疑问:他们难道不需要上班吗?猛然想起,是周末。原来,在土耳其,他们都愿意宅在家里度周末,除草、擦窗,跟孩子疯玩。这情景,我们在别处也看到过,比如,苏格兰的爱丁堡。看来,普天之下安居乐业的人们,他们的生活需求是相通的。胡思乱想着,又走到了爱琴海边,已是黄昏,来时有些灼热的太阳此刻正缓缓地向幽蓝色的海里落去,蓝天、白云、幽蓝的大海、橙色的太阳,大海的远处,点点白帆在优游不迫地穿梭,我们目不转睛地看着美若仙境的画面,直到天色完全变黑。此时,风也变得硬了起来,吹得我们在海边已经待不住。
第二天一早,车子往特洛伊古城去的路上,一丝惆怅浮上心头:特洛伊古城以后,对我们来说,土耳其就只剩下伊斯坦布尔了。这么一想,就算我们一再被告知,相对它的名气,特洛伊其实是一处非常小的遗迹,我们也特别期待。
荷马史诗,大概是我读大学时最早接触到的古希腊文学作品,《伊利亚特》和《奥德赛》。我沉醉在盲诗人对倾国倾城的海伦无与伦比的描述时,确信那是荷马的虚构。为了海伦,阿开亚人居然用了10年来围城;用木马计攻破特洛伊人的城池后,疲惫异常的阿开亚人竟然会觉得为了海伦用10年来浴血奋战,非常值得——除了诗人的诗意,还能用什么来解读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但是,德国人海因里希·谢里曼说,《伊利亚特》曾经真的发生过,就在发生在今天土耳其境内的特洛伊。从德国人希拉姆的著作《学者坟墓神祗》里读到了谢里曼的故事后,又到处去寻找这个执着的德国人的资料,图文并茂的特洛伊古城发现记,由不得我再怀疑阿开亚人是不是真的为了海伦在远离家乡的地方浴血奋战了整整10年。海因里希·谢里曼的大发现,更让我看到了执着的价值。
相比格雷梅露天博物馆、希拉波里斯古城以及以弗所古城,特洛伊古城大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让我觉得,这里更像是一处旅游胜地。门口矗立着的奥德修斯打败特洛伊守军的重要道具木马的仿制品,旅游胜地的感觉就更强烈了。可是,荷马史诗用歌咏、谢里曼用坚忍不拔呈现给我们的2000多年前的历史遗迹,对我们的吸引力让我们愿意跟随人流走近特洛伊古城。
特洛伊古城,是我们从格雷梅露天博物馆一路看过来的古迹中,土耳其政府保护得最好的一处,此话的言外之意是,我们不可能像在格雷梅露天博物馆那样,小小地越一下矩去尽量靠近文物古迹,我们只好沿着规定的线路慢慢走着远远地看一眼曾经的特洛伊,当海伦、市民、军队等等使得特洛伊成为历史名称的元素灰飞烟灭之后,只有残破的石头、石柱以及土堆诉说着曾经的连天战火。然而,与荷马史诗的千古诗篇相比,眼前这座有着九层遗迹的特洛伊,实在有些袖珍,眼见为实,我们不得不相信先前导游告知的,是事实。即便如此,我想对每一个来到土耳其游人说,来土耳其,可以不去乘坐热气球,但特洛伊遗址,一定要来看。
现在,我们要向伊斯坦布尔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