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各自牛逼的时光,也比不上曾经傻逼的岁月。”
不知是从哪里看到的这句话,总会让我怀念起自己曾经的青春,怀念那热血沸腾的学生时代,想念在最美的时光里朝夕相处的兄弟。
在学校,寝室是除教室以外留待的时间最多的地方,是讲述生活故事的第一空间,是可以根据彼此喜好肆意交流的场所。
可以游离于学校条条框框的束缚,偶尔喝点酒,学着抽根烟,由着性子大胆地谈谈女人,特别是班里漂亮女生,无形中总成寝室话题焦点。
每晚临睡前的卧谈会是寝室里的重头戏,内容零碎广泛又漫无目的,从足球到总统大选,从流行歌曲到最近出版的新书,从女生胸部到两性关系,直到有人突然冒出一句:“明天早上谁起早给我带两馒头”,顿时便鸦雀无声,装作都已经睡着,谁也没听见。
一群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小伙凑在一块,演绎着精彩纷呈,在炙热的岁月抒写自己的人生。
【 1 】
“文明寝室” 寝室长
能想到用“文明寝室”来管理学生宿舍的老师一定是学政治出身,擅抓住人的心理,用荣誉来激励。
想像着当你推开挂着鲜红的锦旗、中间醒目写着“文明寝室”的门时,你没有理由不认同,住在寝室里人的素质。
是整栋宿舍楼的标杆。
整栋宿舍楼只设一面“文明寝室”流动红旗。平时不定期抽查,周末全面检查,月底评比。
喜欢争强好胜的我们顿时兴致勃勃。
下了晚自习回到寝室,室友们经过讨论,一致推选老姜同学担任寝室长,由他带6领大家争创“文明寝室”。
老姜心细,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关键是老姜很讲究,很爱干净。每次外出前皮鞋至少要擦上三遍,擦完又用嘴顺着鞋子使劲吹一番,穿上脚还要蹬两下,再抖一抖裤脚。
打过摩丝的发型跟他的皮鞋一样呈亮,怎么看都是一个要求精致的人。
老姜还是寝室里唯一每天叠被子的人。
推选老姜担任寝室长是众望所归,何况老姜自己也乐意。
新官上任,老姜利用晚自习时间制定出寝室管理制度,有十几条,细至毛巾与擦脚布怎么挂,牙杯怎么放置,鞋子并排放床底,起床叠被子等,并列出卫生轮值表贴在门后,按着顺序每天早上和下午扫一次地。
老姜拍着胸脯豪言,不但要拿“文明寝室”,而且要让流动红旗不流动,就固定在我们寝室,直到学期结束。
刚开始大家积极性都挺高,也很自觉,特别是老姜,处处模范带头。
寝室环境有了彻底的改观,住着舒坦,晚上的卧谈会也更持久了。
扫地毕竟枯燥乏味,毫无创造性,三分钟热度一过,又恢复了以前的被动,但眼下选了寝室长,想偷懒也不能明着说,于是就有了各种理由和托词。
“老姜,今天有球赛,我来不及了,你先帮我扫一下,哪天我再替你。”老徐说。
“老姜,我参加社团活动要迟到了,回来再搞卫生吧。”老温说。
“老姜,我赶不上了,今天就算了,改天我加倍扫。”阿香说。
“老姜,我头疼。”老板说。
“老姜,……”
明知是借口,老姜终究不忍回绝。谁让他是寝室长呢,而且大家都那么极力拥护他。
很显然,老姜比以前忙了,不是他的活他要帮着干。
“只要大家开心”,这是老姜惯用的口头禅。
寝室也更像寝室了。
月底我们寝室还真被评选上“文明寝室”。
老姜的任劳任怨,大家的劳动付出,都得到最好的回报。
老姜是当之无愧的寝室长。
【 2 】
小江南生日
酒早已从校门口小卖部买来装在热水瓶里(学校规定不许喝酒,购买时只能用热水瓶来伪装),花生米兰花豆放上桌,喝酒的杯子洗干净,摆完筷子,只等老板和阿香从食堂打菜回来,筹划多日的小江南生日会餐就可以开席了。
小江南是寝室里个子最显小的一个,满脸稚气,见谁都眯着眼笑。
过生日其实只是个由头,主要是想喝酒,想犒劳一下干涸的肠胃。
喝酒养生,小聚怡情。
食堂有餐厅,各个班级有专用的碗柜,是不允许把碗筷带回寝室的。在寝室里喝酒聚餐要冒着被查的风险。也正是这样,记忆才更深刻。
天马行空地聊,江湖义气地喝。
菜吃完了,酒也没剩下。
天王盖地虎,喝酒我怕谁。
那时候喝酒就是:尽兴,放开,不落下风。
不讲人品,只讲酒品。
不知不觉晕晕乎乎,而后就醉了,醉倒的还不止一个。
我也醉了,醉得一塌糊涂,用烂醉如泥来形容也不为过。
想上厕所,却迈不开步,老温看到过来帮忙,扶我到厕所。
我两腿发软,支撑不住,就蹲了下来。
“你要上大号?”
老温问完立马跑回寝室拿了一刀手纸过来,我抖抖索索摸不到裤带,老温又帮我解开裤带。
只蹲下一会儿,我就站了起来。
“你蹲下是拉小便哪 ?”老温满脸惊讶地问。
“嗯。”
当时的我,对自己像女生一样蹲着拉小便完全没感觉有何异样。
刚穿好裤子,我就吐了,吐得满身满脸,伴着一股浓重的胃酸。
吐出的污渍也溅到老温身上。
“你扶住把手,我去给你拿毛巾。”老温说完又跑回寝室。
当老温拿着毛巾给我擦脸上的污渍时,一股刺鼻难闻的脚臭味直冲鼻孔,这是毛巾还是裹脚布 ?
返回寝室倒在床上,我就神魂不知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当看到脸盆里沾满污渍的毛巾,我问老温:“这就是你昨晚拿来给我擦脸的毛巾哪 ?”
老温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
我晕。
那是我半年都不洗的擦脚布,难怪当时闻着气味有点熟悉。
生日会餐成了醉酒宴,寝室里7人醉倒4人。
后来是隔壁寝室同学帮忙,从楼下沙坑取来沙子覆盖呕吐污渍再打扫一遍,才把场面清理干净。
【 3 】
打 呼 噜
寝室里,我睡的是上铺,只要一翻身,床架就咯吱咯吱响,睡我下铺的老徐为此提了不少意见,我也觉得很对不住他。
老徐是班级足球队主力后卫,关键时能冲到对方门前开一大脚,创造出射门机会,给对方队员造成不小心理压力。
踢足球耗费体力,休息充足很重要。
为此我更觉内疚。
因为我还打呼噜,呼噜声还与众不同。
据同学老邵(曾经同寝室)描述,我打呼噜刚开始抑扬顿挫富有节奏感,听着影响也不大,可是过一会儿,突然变得很大声,像年久失修的拖拉机启动时发出的破柴油机声,“突突突——咕嘟——突突突——咕嘟”,持续时间又长,简直令人无法忍受。每次都是用手拍打我至换个姿势,寻得片刻安宁,他才能找机会入睡。
打呼噜可能遗传自我父亲,我亲身体会过睡在父亲边上时,那种很想睡又无法入睡难以名状的痛苦,恨不得把鼾声如雷的父亲立即打醒。
同寝室4年,大家忍受了多少的无可奈何,特别是睡我下铺的老徐和邻床的老板、老温,他们要炼就怎样高深的定力才能安稳入睡,才不受我的“魔音”干扰。
兄弟,那些年让你受累了。
最近一次同学会上,我与老温住同一房间,很快他就入睡了。
第二天问他,我有打呼噜吗?
老温笑笑:还真想听你打呼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