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则关于豆腐花的邻里小事儿,并没有重大的纪念意义,单纯地想记录下这片刻的温馨而已。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住在老的新村里,谁家的小孩儿考了哪所学校,谁家的子女结婚生子,谁家的老人生了什么病……相处了近三十年的老邻居之间仿佛并不存在所谓的秘密。
事情要从上周二说起:宁静的傍晚突然响起了“豆腐花……豆腐花……”的吆喝声,引得外公直流口水,二话不说,端着大碗冲下去买了四块钱的份量回来。一家老小都尝了几口,别说,这豆花一点都不腥,滑嫩爽口,微辣,里头还有紫菜,虾皮儿,榨菜末末,既增加了卖相,也提升了口感,味道还真不错。许是这豆腐花勾起了外公年轻时的回忆,这一吃,便上了瘾。每到六点左右,外公便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等着豆腐花的吆喝声。可惜,周三那卖豆花的没来。外公在饭桌上还分析得头头是道,说:“那卖豆花的准是隔一天来一次,今儿个肯定是到别处卖去了。”我虽然在面上笑他是个馋虫,心里却也惦记上那豆花的滋味儿。幸而周四买了一大碗,终是过了嘴瘾。
自以为找到了规律的外公在周六的下午捧着空碗早早地去了楼下,和一楼的王公公,二楼的大老王还有三楼的陈叔叔边唠嗑边等,也不忘宣传一下豆腐花,约莫半个小时,半栋楼的人都知道那推三轮车卖的豆花有多美味了。可惜这左等右等,豆花大婶却始终不见踪影,一晃儿,便到了饭点。外公垂头丧气地回来,碗却没了踪影,一问才得知,直接放在王公公的家里,莫非是想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第一时间买到豆花?周日,外公例行下去溜达[明明是想看看豆花大婶有没有来],我们楼的人看到他都问他:“老陈,你想吃的豆腐花买到了吗?”大家七嘴八舌地在那儿讨论着,纷纷表示在其他地儿看到了卖豆花的,问外公需不需要带一碗回来。好家伙,一个人的馋虫惊动了整幢楼。
今天一整天都滴答着雨,外公在家里满目愁容地拉着二泉映月。突然,远处传来了豆腐花的吆喝声,他激动地把二胡往床上一扔,披了外套就往下冲。他才刚出门,楼下就听到大老王中气十足的叫喊声:“四楼老陈,卖豆花的来了!”家里的电话也响了起来,一接才知道是一楼的王公公通知我们豆花大婶来了。还没等我解释完,电话那头就挂断了,后来才知道原来王公公看到外公端着碗去买,自个儿也拿了碗紧随其后。
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一边吃豆腐花一边码字,想了很多。儿时曾经住在前后幢的小伙伴,如今都搬进了新家,守在这片老房子的只剩一群可爱的老头老太还有来常打工的陌生人。俗语说: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几乎没有人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可是现实中,能够做到的又都是寥寥无几的,楼越筑越高,人也越住越高,自从从大杂院子搬迁到高楼,人们的心好像一下子疏远的很多。对门居住多少年不认识的,打个照面也是颔首示意而已,微笑一点最多了,然后就是表情严肃般的各走自己的路,各自生活在自己的“藩篱”之中。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成为现在版邻里生活中的新成语。
最后的最后,想到曾有好友问过我的问题:如果多年之后,外公外婆逝世了,你还会住在老新村里么?答案是肯定的,这里不光有着我满满的回忆,更是一种质朴纯真的相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