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班以后,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和成堆的任务,手机信息提示的从朋友间的话家常变成了一个个屏蔽不了的工作群,响起的时候惊慌,不响的时候更惊慌,无休止一般的等待那声“嗡嗡”那种感觉真是讨厌极了。
“嗡嗡”最开始的一声震得格子间的桌子响,麻木的扫一眼,却发现是狗子的微信,刚开始的一条之后,接连又来了十几条,全是语音。这样的狂轰滥炸不是有事就还是有事。反正不会是无聊的话家常,毕竟这个时间是上班,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偷偷跑到卫生间设置听筒模式,还差点忽略了她的两条文字短信。
“如果你当一个人是朋友”
“但是另一个人却告诉你一些让你对她产生意见的事情,你要怎么面对这个人”
无厘头的问话,完全不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还是听完语音在说吧
说之前还是先说下狗子这个姑娘,我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她参与了我的二十年,我们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生在一个村里,长在一个村里,玩在一个村里,青梅竹马般。你要说为啥一个姑娘要叫一个狗子的名字,其实这还真是不赖我,这绝对不是绰号,这就是她的乳名。
狗子的奶奶生了五个女儿,狗子的妈妈就是第五个闺女,可五个女儿生的还是五个女儿。狗子出生的时候是家里最小的,奶奶盼望自己心肝宝贝的小孙女能健康长大,什么好的都给她,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偏方,说是赖名好养活,于是白白净净的粉团子被硬生生的叫成了——大、白、狗!
咳,别笑,十岁之前我还真的研究过她哪里长得像狗。
狗子的性格大大咧咧,经常不顾场合的张狂,什么怼老师啊,怼小男生啊,神经大条的各种事件啊,简直就是一本光辉的历史。当然张狂的小孩谁还没点任性的资本。狗子数学好,整个小学数学最好的。每个星期的班会的夸奖对象,就算怼了数学老师也丝毫没事的那种存在。我没少抄她作业的同时也在和每一个学不好数学的人一样,羡慕的同时还有点嫉妒恨。
本以为会一路顺畅无阻前行在学业这条光明大道上的人中考的时候失利了,考上一个全家眼里的三流学校,而非常不幸,我就是这个三流校的一名艺术生。他父亲说,画画能有多大出息,那是去混混日子的。那种尴尬的和鄙视现在想想我当初是怎么无所畏惧全盘接受的,也是一个未解之谜了。他父亲几乎找了全家的能用的关系,外加两条娃娃一般大的鱼终于把狗子送进了一所又小又旧,还没有住宿但是据说绝对高逼格的学校。说实话我还真是挺羡慕的,但是那会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不能住校意味着要有交通费,一个星期五天,一年四十八个星期,三年又是多少个星期。一笔可观的交通费能让当时我家过得更好。整个三年,我骑了三年的自行车,狗子做了三年的小轿车,从合伙包车接送到私家车升级,而我只是从堂哥的起不了的破旧山地车过渡到了新的淑女单车而已,夏天依然汗流浃背,满脸通红,像只被高温蒸煮的发红的虾仁,只想卷缩在某个阴凉的角落好好凉快一下。冬天也依然寒风刺骨,手指和耳朵依然冻疮满满,稍微一热,痒的难受。那时候还学会了一种十滴水跑生姜的防冻疮招式,在学生中广为流传。
有时候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小时候老师经常说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人生而平等。
不谙世事的年纪,几乎把这句话当成了信仰,总是充满着蜜汁自信,丝毫不会意识到也不会想到,我只是芸芸众生中奋力追赶罗马的其中一个,我看不到前路漫漫那一个比一个急切的身影,我只看见了身边同样走的悠闲的行人,我以为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要在走完这条看似宽敞的路才能到达,可是我不知道,有的人生下来就在罗马。
好了,言归正传。
如你所想,我们生长在不一样的家庭环境里,享受着不一样的生活,接触着不一样的事物,面对这不一样的烦恼。我们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个体。但是我们却相处了整整二十多年,没有日日相见,没有时时相伴。但我们就是对彼此非常的熟悉,每次办理入职手续的时候,只要看到紧急联系人,就会很自然的填上彼此。那种熟悉更像是同类同族一般的自然和理所应当。每次办理入职手续的时候,只要看到紧急联系人,就会很自然的填上彼此。
狂轰滥炸的语音听完,基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像烂俗狗血剧里的为了推动故事情节发展才会出现的梗一样,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一个他自以为是好朋友的小姐姐和别人合租,小姐姐是买面包的,人美心善会撒娇温柔的声音大一点都担心会吓到她的那种。但是却做了一件非常让人跌破眼镜的事情,偷拿合租室友的化妆品,据说家里条件也不至于会做这种事情,东西的价值实在是不值得。但她就是这么做了。
其实这样的事情,我内心是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的,世界那么大,谁还没有一点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毕竟作为一个已经工作的成年人来说,化妆品是绝对有能力购买的,不管是什么999还是什么杨树林,都不至于动手。如果真的动手,那只能另当别论了。毕竟每个人享受刺激的需求点是多种多样,存在多种可能性的。
如果仅仅只是这点小事,应该还不会上升到最开始的那两条文字微信。
合租室友本来不想撕破脸,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东西也不是很贵重,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暗示卖面包的小姐姐把东西换回来就可以了,可是小姐姐偏偏装作听不懂,不止听不懂还把人家买的防晒霜带回自己老家。合租室友一气之下就只能明说,套路还是一样的,刚开始抵死不承认,后面合租的室友诈她说房间有监控,才开始说确实是自己,但是却只说自己拿了防晒霜,其他的都模棱两可的说不知道。甚至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故意诱导说可能是之前她的朋友来过,那个朋友以前因为拿东西被拘留过……
非常不巧的,他所谓的那个朋友就是狗子,这就是传说中的躺枪心疼狗子三秒……狗子和小姐姐大学同窗共枕三年多,感情一直不错,毕业了也一直联系,她经常说除了我之外,小姐姐算是她的第二个好朋友。(此处几十个白眼)说这话时候的那种自信真的时候闪瞎了我的眼。
合租室友是见过狗子的,经常去刷脸熟,还在一起做过几次饭,如果没有这档子事情,估计大家就是静静躺在彼此通讯录里的存在吧,合租室友语音电话打给狗子,从头到尾说了一个遍。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而我充分发挥了我狗头军师的角色,连安慰带哄骗的招呼狗子。毕竟我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生活中的很多事情其实都并非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样,为了社会主义和谐,我们必须为它们穿上一层体面的外衣。遮住它满目疮痍的本质,真相的可怕就是不加掩饰的鲜血淋漓。看的多了,就以为是真的了。
狗子难过的是,自己把人家当姐妹,人家把她当同学。一腔热血的认定这就是我生命中某某某,我相信这是很多人都有过的冲动和做过的事情。但很多时候都会被某些不经意的事实啪啪打脸,我也不例外。狗子说我认识她三年了,我觉得我还是了解她的,真不知道她会是这样的人,会做这样的事情。
认识一个人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说了解又太草率。有些人给你一辈子的时间,也未必敢说了解。我们只是被时间堆起来的熟悉混淆了理智的认知,时间不是衡量是否了解一个人的标准。我们都应该早点意识到这个,也应该容许我们不了解那个人。
或许他本来的样子就是那样,只是润色了一层你想看的外衣,我们都被自己的眼睛和时间堆起来的熟悉蒙蔽。时间长了,就把那层润色的外衣当做了他的本质,欺骗我们的是眼睛,欺骗眼睛的是时间,欺骗我们的是时间堆起来的熟悉。
古语有云:君子之交淡如水。
有时候古人的智慧真的非常的高深,我一直觉得好朋友,好闺蜜,好兄弟,就是密切交往才最好,因为那样我们才会天天在一起,才会更长久的在一起,甚至是好的穿一条裤子的那种,在学校甚至连上厕所都在黏在一起。可是越长大之后越觉得这样的相处有多不方便,也许小时候的这样形影不离是弥补我们还未消亡的童真浪漫,但长大之后的形影不离简直就是在折磨彼此想要远走高飞的决心。
密切的联系就像一面双向的镜子,延伸亲切的同时,也在抹杀我们对彼此的容忍,没有容忍的感情,还剩下什么?计较?比较?暴躁?负面?
估计都有吧,那些从没有见过的一面狰狞的出现的时候就是我们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了,放大的狰狞就像一头煽风点火的怪兽,小声的说着对方的坏话,如水之交也将波涛汹涌,随时准备翻滚成一锅难以沉淀的泥沙黄水。这样的场面没有谁想要看见,但是我们好像收到了某种指引,或快,或慢,正在进行,或身处其中,再或者已经尘埃落定的经历着这样的轮回,我们本性中的槽点似乎是谁也逃不开的魔咒,早晚都要经历一次或几次。
君子所为何,我以为君子对自己对别人都保留有足够余地的人,不妄自研究他人心境,为别人保有余地,也给自己留点保留意见。相敬如宾,并不是生疏和见外,而是保留余地和分寸的行为准则,允许我能站在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境地,长久的,理智的,珍惜的,经营般的守护那份如水之交。我想这才是相处最舒服的方式吧。
狗子于我,我于任何人,任何人与我,我都不想经历一场翻腾的泥沙黄水,也不想怀疑人生,所以我只能告诫自己,对待何人何事都别让时间蒙蔽了瑕疵。
下班之后我们相约一顿海吃,以前觉得难过是没钱借吃消愁,你看现在,没有什么是一顿吃搞不定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天大地大,吃饱最大,据说人在饱腹感强烈的时候会分泌一种让我们幸福的激素。你的大脑都那么努力逗你开心了,你还有什么理由矫情呢?
这个世界除了生死,人堆里的那点委屈也显得微不足道,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委屈,顶多算是撕破了一件华丽的外衣而已。吃饱了好好减肥就行,毕竟好像的衣服多着呢,不愁没衣服穿。就怕没有好身材。
至此,望我们都成为彼此可爱又能吃的小可爱,就这样一路吃一路减的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