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理想主义不切实际
齐衡是京城第一美男,书中对于齐衡的俊容毫不吝惜笔墨,那少年笑容温润,唇红齿白,目朗眉秀,身姿如一丛挺拔的松竹般清秀,端的是一番明花倾国的神采,人见了,皆道一声“好个翩翩美少年!”
这样一个容貌俊逸、行止有度、温润如玉的天之骄子,有着很好的家世,孝顺又懂礼数,得先生赏识,得长辈喜爱,他的生活非常顺利,几乎没遇过什么大的挫折。
他好像是一切完美的化身,可正是因为没遇过太多挫折和困难,他在面对问题的时候便非常理想化,他觉得事情终究会变成他想象中的模样。
在他的价值观里,他觉得来自家族的阻力都可以化解,跨越阶级的爱情并非难事,所以当他的爱情受到父母、女方甚至是整个社会的阻碍时,他茫然道“为什么结果是这样。”
齐衡对明兰的喜爱,是抑制不住的:课堂上忍不住转头望向明兰;花厅里和长辈闲聊时偷瞄明兰;明明生了明兰的气却不忍心责备;听到她被罚课业,表示可以帮忙。那眉梢的欢喜,嘴角的笑意,掩饰不住最纯真的情感。喜欢一个人,眼里的笑,是藏不住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大概就是初恋的感觉,青涩又无法克制,“别把我当麻烦,我会护着你的,不要怕,将来,将来……”这很像我们如今的高中生早恋,情窦初开,顶着父母和老师的压力,却不清楚未来和此时的甜蜜所要付出的代价。
与齐衡不同的是,明兰作为一个五品小官家中的庶女,母亲早亡,她一直隐忍,只希望平安出阁,逃离这个高门大户的囚笼,齐衡的人品、相貌、门第、家世已远远不是她的身份地位可以匹配的。饱受苦难的明兰非常清楚他们的差距,因此她一直敬称“小公爷”而不肯呼他一声“元若哥哥”;执意回到课堂好让他知难而退,不愿正面冷面也不愿假意应对。
两人不同的生活经历使得两人对于情感的表达方式不同,明兰对于爱情更理性,而齐衡更理想化,这是导致他们不能相携一生的重要原因。
2.原生家庭影响
齐衡是王公贵族,有祖荫和世袭爵位,本可以躺赢,齐衡却愿通过入学、科考走仕途,这虽与本人性格有关,但与家庭教育也定是有关系的。
齐衡的母亲平宁郡主,自幼在宫中长大,见惯了争斗,她强势且聪敏,能将齐府从上到下攥在手里。对于齐衡这个独子,她是放在心尖儿上的。
平宁郡主并非一个胡搅蛮缠或者耍心机玩手段的低段位宅斗者,相反她是一个有智慧的女人,而且她是一心为儿子谋前程的,也是实心实意为家族荣辱着想的。不得不承认,齐衡的得体优雅与家风是密不可分的。
平宁郡主对齐衡的严格,不仅体现是教育上,还体现在生活上。平宁郡主自宫中来,见惯了宫里争宠惑主的手段,所以在齐衡的个人问题上,她或出于保护、或出于利益,把控是十分严格的。
作为独生子,齐衡在这种家庭教育下,却很难得地养出了两幅性格。除却外在示人的温润儒雅,齐衡内里竟还有些赤子般不拘于世故的天然。
一个赤子之心的少年,他能不向往自由、能不追求自由吗?明明知道母亲看不上盛家门第,却仍愿意给心仪的少女送上自己热忱。但他少谙世事,不能意识到自己的示好给明兰带来的危机,这是他不成熟的地方;可他一腔赤诚却又正是可贵之处。
我们退一步讲,倘若让明兰作为妾室,郡主应该是会答应的,但是让明兰做正房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她心中是盘算着为儿子找一个对他仕途有帮助的女人,所以她想到了让齐衡和盛家姐妹结为兄妹,不吵不闹,却断了儿子与盛家的姻缘,这是郡主的高明之处,却也是齐衡的悲剧所在。
平宁郡主很早就清楚到了儿子的不足,并进行有针对性的补救,客观地评价,她对于儿子未来的规划可说是正确到完美。
原著中说“他只是悲剧的发现,母亲说的句句在理。”其实齐衡的悲剧恰恰因为他有一个大原则完全正确的母亲。
3.性格上的矛盾
于人前圆融得意、进退自如的小公爷,看似温顺,其实潜藏的是对自由的向往与对现实的无奈。
很多人觉得小公爷是妈宝男,事事听他母亲的,其实并非如此,他是一个要强上进明事理的人,正是因为他的这个优点,当家族到了命运转折点的时候,他不可能真的抛开一切,只求纯粹的感情,他身上背负了一个家族的荣辱。
也有人觉得齐衡懦弱。绝非如此,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以死相逼,他已经拼上了自己的全部。除了这条命,他还有什么筹码?
他在追求、在争取、在抗争,奈何自己没有依凭,奈何门当户对的壁垒高不可攀,奈何他自己,也不过是送给他人的礼物。他无能为力。他失败了。为了保全心爱之人,他只能妥协。
齐衡的三个妻子,即便第一个早早领饭盒的嘉成县主,如果不是政局变生肘腋,何尝不是极大的助力;第二个妻子申氏,成功地帮齐氏父子在新朝建立的晋升阶梯,使齐家从一个旧勋贵迅速转型成为新皇帝的忠臣能臣;第三个妻子,帮齐衡与在宗室皇族极有势力的庆宁大长公主搭上了关系,从而击败了同样也很有势力的齐府大房,成功承袭了爵位。
齐衡的无奈在于,恐怕连他自己都不能否认母亲的这种正确。 作为一个从小就受到正统教育的公侯子弟,从小就受到父母耳提面命的好儿子,光耀门楣,显扬赫赫,几乎是齐衡本能的理念。 齐衡的悲剧却是永恒的,是关于一个少年面对前途和爱情时的两难选择;选择爱情,多年后难保不生出懊悔,弄不好最后佳偶成怨侣;选择前途,必会一生怅然,遗憾终年。
后记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这或许就是他们感情无疾而终的隐喻。
齐衡像极了年少时第一次爱过的那个人,剑眉星目的少年,站在繁花压枝的桃树下,对你笑着,轻言说你是个小骗子,信誓旦旦的要用余生来守护你,我们谁都知道,那份真心,每一句都是此生不换。
哪个少女不怀春,这样几近无暇的少年郎再三示意,任谁都忍不住有一些动容。所以明兰嘴上不肯承认,却还是悄悄给小公爷也做了一对护膝——如果说街头集市的一篮糕点,是弥补将他所赠礼物转赠他人的歉意,这次,是真心对他拳拳情意的一点回馈,也是对自己刻意疏离的一丝愧疚。
然而,天上人间本无缘,所能表达的,也只有这一点了。
无论如何,能知世上有此人,此人心中一角有自己,哪怕片刻,也是值得。
可惜,可叹,又可怜。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