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梦见了马大叔。
马大叔笑嘻嘻地盘腿坐在他家的炕上,与别人一起喝酒。他喝的是附近谁家小作坊里酿的小烧儿。
“大龙!”
他突然见我进了屋,十分惊喜,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大张着嘴,喊着我的小名,一边忙着从炕上往炕沿边挪蹭身子,想要下地迎接我。
我急忙上前制止他,顺手将手里拎的礼物往炕沿底下一放,屁股一搭炕沿,坐在他的身边。
我的礼物是酒,两瓶五粮液。
马大叔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虽然头发白了不少,但比他的实际年龄要显得年轻许多,依然跟从前我记忆里的他一样,浑身散发着东北人所特有的那股子大气与豪爽……
梦醒之后,一回想,我不禁哑然失笑,心里立刻明白了,之所以做这个梦,是因为最近我时常会想起马大叔,猜测着他如今会是什么样子,也期待着有机会再回老家的时候,能够抽空去看看他。
两三年以前,母亲还健在的时候,有一次我回老家,曾经心血来潮,听从弟弟的撺掇,跟着他的车去乡下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
那一次,我们去了当年读初中的乡中学,也去了当年就读的小学。
乡中学还是原来的那个院落,只不过是原来的几栋平房已经不见了,代替它们的,是一幢六层高的教学大楼。
小学校的院落也还幸存着,校门口那个曾经的石头垒就的男女厕所,竟也依然顽强挺立着,尽管已经像那些野长城一样,剩下的只能被称为残垣断壁了。
望着这些残垣断壁,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当年的情景,随着下课铃声响过,一个个矫健的身影相跟着从教室飞奔而出,径直跑出校门,奔向厕所……
要知道,全校师生就只有这么一个厕所,男女各占一半,分别有十来个蹲位,中间隔着一道墙。
而曾经的朝西开的学校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被封堵死了,如今再想进入这个院落,只能绕到南边,走新开的一个门。
站在这个新开的门口,向内望去,几排平房的窗户都不见了,转而代之的是铁栅栏,一声声鸡叫从里面传出来,还有个腰上扎着围裙的饲养员模样的人,将一辆独轮车摇摇晃晃地推出了“教室”;至于上面装的是什么,就无从知晓了。
弟弟告诉我,马大叔如今就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