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问自己
什么是意义
1
自小对数字不敏感,更严重时全然无感,哪怕是简单的算术题,也难启动左脑右脑。
唯一提起足够兴趣的,是文字。转换之,即语文。13岁转学后内向孤僻得很,有意无意地单人单桌,闷头读书,记头一回考试拿了年段前三,语文第一,从此“名声大振”。
各种官位帽子往头顶扣,继而让我去领操,去督导...更因那时候学校没有多媒体,补充的练习题只能老师自己板书在黑板上,同学们再抄下来写,自从得知我字还算“体面”,天天由我板书。我自己就不用再抄一遍在本子上了,只需在老师的练习册上填满,因为我的答案,就是标准答案。
英文跟不上,数学从好到一般,因此这段“光辉岁月”,主要是语文成绩的功劳。
但都没意义。
2
到初中开始便没有往日恩宠了,全因不爱读书。
但我热衷于买书。
郭敬明也正火于这个时期,杂志《最小说》是那时买得最多的书,省吃俭用每期必买,中间若是少了一期,难受得很。
与之相提并论的,还有杂志《绘心》《绘意》《意林》,同样期期不落,此外还有一部分《读者》《青年文摘》...
装书的箱子里,按月刊顺序整整齐齐地躺着它们,上面额外有几本名著,和其他课外读物,还有一小空间是用来放置杂志里的赠品,长起灰和尘。
这是仅存的一箱。
以前一共有3大箱子。
一箱教科书练习册,一箱必买的杂志,还有一箱本子和名著小说各种词典。
跟随父母搬家3次。每每听要搬家,整天为书担忧——又要被卖掉多少了?
父母的理由是:那么多书不常去看,没有用。太占空间了,没有用。课外书相比教科书来说,没有用。搬家麻烦而这些书,没有用。
似乎很在理。
我的固执很简单:书在人在。
当然,每次总要败下阵,不得不万次抉择,含泪割爱地挑一些目送它们被卖掉,换成正好一餐肯德基的几张纸。
3
近日,母亲心情不美丽,看到角落沉默的箱子,说有空整理一下卖了。我需要捍卫这一箱幸存者。我始终坚信,它们是我存在于那段时间的意义。
初中的事情现在记得多少?真正值得回味的又有多少?不是那一张张写满的江山,却是那个时期才有的一个小玩物,一张几块几毛钱的海报和一张张真诚的笑脸,而月月屯起来的读物更甚。
它们都是意义所在,是我一人时光的温暖,且关乎我那不值一提的梦想。
说梦想,略显语重,因为我说不清具体怎样一个梦想。以前清楚,现在反倒糊涂。是编辑,是作家,还是仅仅空闲时间的一字字。
但是都免不了得空没得空心里痒痒——想写文。这是家里最不支持的,远胜过屯书。如今不管不顾太多,于家里,写文不能光明正大,但我安静沉淀,与父母也保持良好关系,跟他们抬杠才是最不理智和没有意义可言的。
4
寒假与好友相邀观看电影《神秘巨星》,泪点不多,却幕幕震撼我心。
14岁的印度少女尹希娅天赋异禀,热爱唱歌,想让全世界听到她的歌声。在印度男权维上的社会悲剧,和父亲的暴力下,她的梦想,不被在乎,不被看见,甚至要扼杀。唯独她的母亲在乎,作为同为受害者的母亲,暗中支持尹希娅,卖掉项链给她买电脑。尹希娅因此有机会把蒙面唱歌视频发布网上,点击率上百万,似乎一夜成为巨星。
进度条还不着急,意味着剧情有变。不久电脑被父亲强迫摔了,粉身碎骨,像跳楼的活死人。
家暴不断上演,触目惊心。父亲甚至要把她嫁给从未谋面且可能跟父亲一样的人。而在父亲暴力施压下的母亲曾对尹希娅说:“你对我可以提任何要求,对生活不行。”
尹希娅反驳:“做梦是人的基本权利,每个人都应该有这个权利。如果没有梦想,是睡是醒没有意义,是生是死也没有意义。”
备受争议的音乐人夏克提·库马尔向她抛出橄榄枝,在首次见面,录歌时,夏克提·库马尔问尹希娅:“你用什么唱歌?”
“用心。”
这一幕感触亦深,每一件我们用心喜欢,用心去做的事,便是意义本身。
如工作,如爱好,如梦想。而不论行业。
5
《皮囊》里蔡崇达写一次迷茫:和朋友玩耍,这有意义吗?只是又考了一次第一名,这有意义吗?母亲坚持要我执行的,每周到外公外婆等长辈家里问好,这有意义吗?甚至我毫无目标地这么思考,有意义吗?
歌手毛不易在一次采访中,实诚地聊起实习期间的苦与闷,而写写歌成为那时候,比较超现实的一件事。
这是他实习生活之外存活的意义,且如今成为生活重心的意义追溯。
我想,那一箱灰土盖上的沉默,是青春时期的意义。
而今一字一句拼凑来可以称之为“文”的,是学习生活之外的意义。
似清晰似迷雾的未来,又是怎样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