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8日重庆万州公交车坠江事故发生的这几日,事情的进展一波三折。9年前去重庆,在万州也乘过公交车,想到深秋冰凉的江水,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事发当日先是听朋友在谈论“女司机越线行驶,致对面公交车避让不及掉江”,议论的焦点指向肇事女司机,我作为女司机的一员,默默地听着没出声儿。
隔了1日,朋友圈再看到相关新闻,女司机并非肇事者反而是受害人,一时公众视线转向死亡人数“公交车越线超速行驶车上10多人失联,各方全力搜救中”。
事发后第5天,网上赫然爆出了22路公交车内当日的视频“重庆公交车坠江原因:乘客与司机激烈争执互殴,致车辆失控”。
真相令人唏嘘,13人身亡的结果无法挽回。
“愿逝者安息”
“为何现在的人这么易暴”
“教育的问题”
“冲动是魔鬼,害人害己”
“众人的冷漠是最大的死因”
看着大家的发言,我在群里默默地还是没出声儿,一首很老的歌在脑海中响起“天堂里没有车来车往”。
到底都发生了什么,真相已然水落石出,心里却总觉得硌得慌。
2018年10月28日,家住重庆万州的公交车驾驶员老冉,在这天和往常一样,急匆匆扒了几口白粥,就跑下楼梯,他裹紧了衣服点了根烟,走着去附近车站搭公交上班“天又凉了点,晚上早点回家喝点热汤”。
2018年10月28日,同住重庆万州的刘女士,起床后,对着镜子收拾头发,最近家里工作都不顺心,皱纹都多了几道,“哎,得赶紧了,今天可千万别再迟到了,否则又要扣工资了”。
我知道了,心里硌得慌的原因:哪有什么围观者,每个人都是参与者!我们只是没有出现在下沉的公交车里,而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我们都曾是驾驶员,是乘客。
面对悲剧,大家心存的疑问都一样,在“谁,应该对此负责?”之后,无法回避的是:我们可以做什么,让这样的悲剧,不发生?
我也想知道,还可以做什么,让结果可以不一样。
这是教育的问题吗?我不知道。我只听说,这样的事情,在其他国家也会发生。发生的场景和起因略微不同,例如,不满前车速度太慢,后车撞击前车,导致互相追斗,车毁人亡。
网上一则标题“五个数字还原重庆公交坠江真相:2次攻击与1秒失控”,引起了我的注意。2次攻击和1秒失控,悲剧就是在瞬间发生的。
9时35分,乘客刘某在龙都广场四季花城站上车,其目的地为壹号家居馆站。由于道路维修改道,22路公交车不再行经壹号家居馆站。当车行至南滨公园站时,驾驶员冉某提醒到壹号家居馆的乘客在此站下车,刘某未下车。当车继续行驶途中,刘某发现车辆已过自己的目的地站,要求下车,但该处无公交车站,驾驶员冉某未停车。
10时3分32秒,刘某从座位起身走到正在驾驶的冉某右后侧,靠在冉某旁边的扶手立柱上指责冉某,冉某多次转头与刘某解释、争吵,双方争执逐步升级,并相互有攻击性语言。
10时8分49秒,当车行驶至万州长江二桥距南桥头348米处时,刘某右手持手机击向冉某头部右侧。
10时8分50秒,冉某右手放开方向盘还击,侧身挥拳击中刘某颈部。随后,刘某再次用手机击打冉某肩部,冉某用右手格挡并抓住刘某右上臂。
10时8分51秒,冉某收回右手并用右手往左侧急打方向(车辆时速为 51公里),导致车辆失控向左偏离越过中心实线,与对向正常行驶的红色小轿车(车辆时速为58公里)相撞后,冲上路沿、撞断护栏坠入江中。
——摘自网络新闻
冲动是魔鬼,可愤怒的时候,任谁都会失去理智。无论是甩向孩子的一记耳光,还是摔向桌子的手机,1秒的失控,谁都有这种时刻。别急着否定说“要是我,才不会呢。”
人同此身,与其站在道德的高点上,去指责他人,不如静下来想想“如果是我,我可以做什么”。
我首先想到的是《非暴力沟通》这本书,巧的是3天前,刚跟着学到第十章“充分表达愤怒”。
作者马歇尔·卢森堡在书中举了一个例子,马歇尔曾在瑞士监狱,给囚犯讲解如何表达愤怒,而不是去杀人、打人。
有位叫约翰的犯人在做练习的时候写下他认为激发愤怒的事:三个星期前,我向监狱的官员提出了一个请求,至今他们仍没有反馈。
马歇尔询问他:发生这个事情后,为什么你会生气呢?
约翰大声吼:刚才已经和你说了呀,我生气是因为监狱官员没有回应我的请求。
马歇尔的这个练习,目的是为了帮助犯人学会区分“外在刺激”与“内在原因”之间的区别。令人感到生气的深层原因并不是“其他人对我们做了什么”,而是“我们的需求被忽略,尊严被冒犯”。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会有肾上腺素飙升的应激反应。
攻击性的言语,可以造成多么大的伤害。用这个结论来作为这场悲剧的注解,看似牵强。愿所有愤怒的时刻,我们能多一份觉知和守护自己的力量。下一次,表达愤怒时,请记得:
- 停下来,除了呼吸,什么都别做
- 想一想是什么想法使我们生气了
- 体会自己的需要
- 表达感受和尚未满足的需要
语言是窗户(否则,它们是墙)
听了你的话,我仿佛受了审判,
无比委屈,又无从分辨,
在离开前,我想问,
那真的是你的意思吗?
——摘自《非暴力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