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藏第六天。走318国道到工布藏家中做客。 走到差普,两面的青山开始泛白。
到达米拉山口时,寒风凛冽,满眼是白雪皑皑的雪山。雪山之间,骑行318的摩托队狂野霸气。
从米拉山口出来,山瞬间变成黄绿色。稀疏的草坡生出青黄,黑白的牛羊自在的徜徉,草坡上零星散落着藏家的院落。院子的篱笆墙上开着米色小花,屋顶的炊烟和白云相接。一天走过四季,到工布藏家时,又换回单衣。
我们去的工布藏家的主人叫德吉拉姆,家里共12口人,33亩地,8头牛,6头猪,工布藏族实行的是一夫多妻和一妻多夫。德吉拉姆有两个爸爸,两个爷爷。藏族习俗里多妻和多夫必须是亲兄弟或者亲姐妹,而不允许乱来。宗教的约束让藏族家男女家里遵守家道。德吉拉姆的房子是浓郁藏式风格的新居,由政府出一部分资盖起来的。藏民很感恩,家里都挂着国旗。
在政府的动员下,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子开始带游客到藏民家中家访。为的是拉动当地经济,保护传承工布藏族独特的文化。村民一起劳作,一起放牧,生活也算富足,藏民没有储蓄习惯,每年家中结余的钱都供奉给寺庙,求得子孙积福报。
藏家里浮荡着酸奶发酵酥油茶的气息,木盆里盛满青稞面,粗燥的酥油茶壶有经年的沉渍,品尝酥油茶,也品味藏人的生活。
刻满岁月痕迹的脸庞,纯洁平静的目光,脸上浓浓的高原红。走过很多地方,所见的生活最自然、性情最平和的人们,就是这些藏地的牧民。
这些年,随着到拉萨的交通越来越便捷,来西藏旅游的人越来越多,世界各地的游客散落其中,西藏增添了很多商业氛围,在林芝的夜晚,灯火通明,酒店商铺林立,一点也不逊色于内地,过去人们心目中的高寒荒芜之地也与时俱进,快速发展。
藏族的孩子欢快、不羁,总有灿烂的笑容,他们的天地大到可以一直望到天地交界的尽头,都市里的孩子举目便触壁,每天被各类功课压得透不过气来,不知谁更幸福些。
这些年藏人生活虽大有改善,但和内地比还是比较清苦。他们的快乐却简单而纯粹。我们的生活装的太满,我们的心里想的太多,当不能满足时,就会不快乐,难有轻盈的心绪和沉静的状态,功利让我们背负了太多的困惑和烦扰。尼采说“人最终喜爱的是自己的欲望,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欢愉和痛苦更多是主观的臆想和幻象。物质的丰富常常和社会的焦虑并存。
世界如此繁忙,节奏如此之快,人们忙着挣钱,忙着生产。错过了花香、错过了山水,错过了邂逅,而这些都是乐之所在。 莫言说 “交通的便捷使人们失去了旅游的快乐,通讯的快捷使人们失去了通信的幸福,食物的过剩使人们失去了吃的滋味,性的易得使人们失去恋爱的能力。在资本、权势刺激下的科学和社会的病态发展,已经使人类生活丧失了许多情趣且充满了危机。情趣看似无用,却最具人生的美丽和情怀,文学艺术等看似无用的情趣,甚至在人类的思想史、文化史和心灵史上占据了更深远和显要的位置。
返回拉萨后,要和阿朵告别了,在匆匆旅途,我们彼此都是过客,有些邂逅转身忘记,有些相遇让人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