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读书的经历,我实在是汗颜。时常有一种感觉,随着阅读量的增加,发现自己知道的越来越少。诸事纷扰,何以宁心,其实也只能见缝插针。
在当前社会普遍重视教育、热衷探讨教育的价值依归的形势下,作为一名普通教师,一名基层德育工作者。个人认为,不加强学习,不去增加阅读量,教育工作很可能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但我又是一名不安分的学习者,我跟我的每一届学生初次见面介绍自己的时候,都会用一个词描述——“非典型政治教师”。为什么叫“非典型政治教师”呢?因为虽然我学的是思政专业,但是我一直坚持不懈、不务正业的在研究历史。有的时候甚至迷惑,自己到底是一名政治教师还是历史教师。
说起读史的经历,源于20年前的一次邂逅。为了安慰因病住院的我,父亲在书店特地为我买了一套中华书局版的《中华上下五千年》。在病床上的三个月,三本厚厚的《中华上下五千年》把我带进了我们这个古老民族的千秋家国梦中。从此,关于中华民族的一些人文掌故、名人轶事都成了我学习之余搜罗的对象。在那个互联网尚未普及的年代,读书成为唯一的乐趣。也许是文史哲不分家的缘故,也许是兴趣使然,在中学阶段,我的政史两门课程一直在班级名列前茅。虽然高考和就业并没有有意识往这个方面发展,但是人生的吊轨在于,那些不经意间做的准备,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成为你长情的陪伴。
还记得大学四年的时光,在冬日阳光明媚的午后,在窗外大雪纷飞的清晨,一本又一本的史学著作陪伴着我。四年时间,我可以很自豪的说,学校图书馆里有关国史的书籍,都被我通读了一遍。其间,学校为我们办的借书证刷坏了数张,虽然它们早无踪迹,但确实那段时光的凿凿证明。如今已过而立之年,身上的责任与俗务也越来越多,我更加怀念那时“一书一世界,一页一菩提”的境界。
高华先生曾经说过,史学研究者应具有一种思想境界,它包括:辽阔的视野,大气,目光贯穿于中外,贯穿于过去、现在和将来,不是眼观鼻、鼻观心。所谓察古观今,乐在其中,对知识的追求和兴趣,用马克斯韦伯的话来说,“如果你不能从学问中获得陶醉感,那就离学术远一点”。虽然我只是一名历史爱好者,离史学研究的境界还相去甚远。但是我非常赞同高华先生的看法。就像我所任教的学科一样,历史,个人理解就是过去的政治。
数十年的读国史经历告诉我,读史应该有三个阶段:其一,读史是读故事,就是了解那些历史上发生的大事小事,他们构成了历史的拼图;其二,读史是读权谋,就是用历史的瞳孔窥视历史拼图背后的那些阴谋阳谋,他们整合着历史的纵横捭阖;其三,读史是读良知,就是用人良知去拷问那些所谓成功和失败背后的人的价值最求。
在不断的阅读中,我的阅读广度和深度也不知不觉地发生着变化。曾经非常仰慕国史、国学的我,现在越来越多的侧重于西方史的学习,越来越多的侧重于东方农业文明与西方商业文明、儒教文化圈与基督教文化圈的对比。我越来越发现,当你用一个更广阔的视角来看待曾经引以为傲的悠悠国史和西方文明,也许就能大概了解,我们这个古老民族该走向何方。
在这个“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时代,读书,有的时候已经成为一种奢侈抑或是一种经营。有的时候读书,甚至成为一种快餐。就像国学大师王国维曾经在《人间词话》中这样描述治学的三重境界。其一,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其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其三,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虽然对于先生这三段论,各人有不同的理解,我也远未达到治学的境界,但是我认为,慎独望远,胸怀气概,孜孜以求,坚定不移,豁然贯通,知行合一。这恐怕是每一名正在学习的人的必经之路。
我理解,读书与不读书、少读书与多读书的区别在于:不读书的人,看到的只有别人描绘给他的美好世界;读了书之后,就拥有了辨识现今社会黑暗和丑陋的能力,就会变得丧气;只有读了更多书之后,你就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看到了希望和光明。
是的,读书,不是为了在这个浮夸的世界中赢得掌声和外表的光鲜,也不仅仅是为了学以致用获得生存之本,在日益强大的祖国和日趋成熟的社会背景下,我们很多时候缺的,是内心的宁静与强大,是对理想的追求和坚持。所以,最后我想应用林清玄的一句话来表达我对读书的价值追求的理解:
以清淨心看世界,以歡喜心過生活,以平常心生情味,以柔軟心除掛礙。也送给各位,与之共勉。
2016年10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