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就看到好友的朋友圈晒李娟的散文和余秀华的诗歌,感觉是喜欢的文字,想着日后买来读一读。俗话说,成名要趁早,读书何尝不是呢?日子零零碎碎,刚才还心心念念的事情转身就忘的一干二净。
还好,在“朗读者”上看到余秀华,才想起要读她的《摇摇晃晃的人间》,不敢耽搁,赶紧读来,满满的疼痛和感动。记得和同学们分享“吹过我村庄的风吹过你的城市”,同学们写出了同样优美的或感伤的诗句。可是,李娟却被我彻底忘了,直到今年暑假,才得以读来。我的阅读计划被琐碎的日子覆盖了,李娟却将琐碎的生活变换成令人感动的文字。所以,这次我读到是她的新书——《遥远的向日葵地》。
李娟笔下的“向日葵地”在遥远的新疆,阿勒泰的乌伦古河南岸。那片给她灵感和感动的土地是她的母亲多年前承包下来的一片土地,100亩左右。那片土地上向日葵的种子、花海,粗枝大叶却又坚韧无比的母亲,虚张声势的小狗赛虎,总是迷路找不到家的兔子,闲庭信步的母鸡,向日葵地的卫士丑丑等等,都被李娟用文字深情地摄录下来。从这些文字中,我们能感受到大自然的脆弱和倔强,人们内心的希冀与执着,动物们的乐趣和可爱……
甚是喜欢这位母亲。母亲粗枝大叶,甚至“劣迹斑斑”:做饭很是难吃,却成了她义正言辞拒绝做饭的理由;拼着命跑到几里地外的小沙丘给女儿报平安,结果说的却是全无相关之语;每次搬家都是大张旗鼓;长时间忘记给外婆洗脸;又时常袒护自己地里的卫士丑丑……母亲也执着坚韧,爱意盈盈:第一年种地就赶上灾年,向日葵苗一茬一茬被毁。就在他人都放弃的时候,母亲补种的第四茬种子终于成活了;母亲总是信心满满,坚信别人能得到的她也能得到。别人失去的,她也不畏惧失去……
其实,母亲在戈壁荒漠中的劳作、生活,既不浪漫也不悲壮,多的是艰辛和无常。但是,李娟的文字却让我们在读懂这份艰辛之外,感受到了一种诗意:就像荒地上的植物迎接风的到来,就像一株株向日葵围着太阳撒娇。
我有农村生活的经验,所以并不觉得鸡鸭乱叫,狗兔飞跑多么美好。可是,李娟笔下的鸡鸭狗兔牛羊却给了我别样的感受。它们不像我印象中的脏乱不知趣儿,也不像沈石溪笔下那样充满神性。它们就如同这片戈壁滩上的精灵,有趣的很,可爱的很。如果不是这片土地有灵性,就是李娟母亲饲养有方,又或者是作者的文字魅力使然。
这么说吧,从阅读经验中我们知道:过于陌生或者过于熟悉的文字都不能唤起读者的共鸣。我们想读的就是那些我们似曾相识却又不大能说的透彻的事物,能够吸引我们读者的怕就是这个“似曾”了!李娟的文字就能在这个陌生和熟悉之间寻求一种微妙的平衡,使得我们读来又新鲜有趣儿,又沧桑引人深思。
好的文字会让我们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李娟的文字就带给我这样的感受:即使隔着几十年,相聚几千公里,我似乎也能看到种子在泥土里拼命生长的样子,闻到向日葵花盘淡淡的香气,听到蜜蜂幸福的吟唱和向日葵结籽的声音……
再来补几个喜欢的句子吧——
大地最雄浑的力量不是地震,而是万物的生长啊……
花蕾深处的女子才下定决心,选中了最终出场的一套华服。
我最擅于离别,而母亲最擅于到来。人不是被时间磨损的,而是被各种各样的离别磨损的。
我仅有的力量只能够来掩饰懦弱,我最大的坚强是就不露声色的生活下去。
当我小的时候我什么都爱。当我长大了,我忘了我其实什么都爱。
它看上去无奈极了,像是为了哄孩子不得不这身装扮,然而又被外人迎面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