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了六层楼老师的《六个TA》系列第二期,对谈的是简里里老师。其中简里里说的一段话非常触动我:
「
人们容易走到这样一个心理位置上--“这都是别人的错或这都是我的错”。因为这样就会容易很多,即一个人陷入偏执分裂位的时候,他认为自己的一切痛苦都是别人造成的。可以理解为,一个小孩紧紧抓住一个点说,我要捏死它,我捏死它我的世界就好起来了。
当一个人看到事件的复杂性,看到自己内在情绪的复杂性,人们会慢慢地回到一个过程,叫抑郁位上。因为你在抑郁位上,你可能不得不接纳,可能在很多事情面前,这是无能为力的。我体验到很多的痛苦感,我甚至知道对方身上有好有坏,这个事件有好有坏,我自己内在有好有坏,你要去承受这些东西的时候,是很痛苦的。
人不可能一直在抑郁这个位置上,因为他的痛苦难以承受。所以一个人通常会在这两个心理位置上摇来摆去。当一个人摇到偏执位上时,会像吗啡一样,让你舒服一些。当攒够了足够的力量时,你会回到抑郁位上去思考,这个位置是哲学家的位置。人们是在这两个位置上变动的。而心理咨询的过程,是带着来访者慢慢的进到抑郁的这个位置上,在抑郁的这个位置上,人是思考的,是重新建构的。
」
这段话,几乎概括了我最近这段时间的所有心境。
当事件发生的时候,痛苦,愤怒,指责,各种各样的情绪如龙卷风一样的袭来,最后统统化为无力感。当我在无力感中躺平,渐渐积蓄了一些力量的时候,我开始回到我自己,开始和我的情绪相处。当我的情绪消融的时候,我试图探寻事件背后的原因,为什么事情会这样发生?于是我去交流,去阅读,去思考。
我以前以为,心理学可以解世上一切痛苦,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的。当我读《乡土中国》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人们的生活形态和意识形态多大程度上是被传统和时代所塑造的;当我读历史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从我出生至今,我处在的是一个与以往十分不同的飞速变化的历史时期;当我读神学和佛学的时候,我才了解到,原来跳脱出生死,还可以有一个更广阔的视角来看待生命;经济学、社会学...这些让我了解到世界的复杂,人的渺小。
我终于明白,我与父辈之间,隔着的是时代的变迁、是传统与现代的冲突、是地域的差异、是价值观和人生观的不同。这使得我们往往在鸡同鸭讲,越表达,反而越多误解。这无力背后,反映出来的不仅仅是人性的复杂。它是建立于更大的背景之上的无力感,来自于社会层面与意识形态层面的无力感。这确实重新建构了我,以及我对这个世界的态度,从一个理想化的完美主义者,到一个接受这个世界复杂性的人,这样一个打破又重建的过程,让我体会到了成长是什么滋味。
也许人与人之间,最终可以互相理解和体谅的,是不论身份、地位、贫富,在人性的最深处,每个人都渴望爱与被爱,都渴望实现自我价值,都渴望过有尊严的生活,这是属于所有人类的愿景,在这个层面上来说,所有人又都是一体的。所以,当我理解了我,我便理解了这世上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