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之陨

  一

第一次去刘家的时候,是一个飘着零落小雪的日子里。我也就约摸七八岁的年纪, 当时只觉手很冰,但由大人们簇拥着坐在平时运土拉煤的三轮车上,也没那么冷了。

不多久我们便到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这家门庭倒是显得有些格外的冷清。别家生小子办喜事时不但要张灯结彩,还要放两个大喇叭闹一闹,非得弄到十里外的村子都能听见不可。

可王家门口却安安静静,门楣左右两边就只一幅传统的大红喜联,但在这通体银白又素到极点的世界里它便显得格外地扎眼。

走进庭院中也是空空落落,两颗核桃树也是如同病重衰弱的少年似的佝偻着细腰。见客人已到,王家人便赶忙地迎了进来。走进屋内,人倒是不少,也是颇为地热闹。正中间的贴有大大“囍”字的桃木立柜上则摆放着喜糖瓜子,刘家的人给来的小孩子每人都抓了一大把,我摊开冻得通红如灯笼柿子的小手接了满满的一捧。

然而,我在嘈杂的人声里竟然听到内屋有女人抽泣的哭声,几个大大婶子们前去的同时,我也因好奇钻了进去。

只见那个在哭的女人半躺在床上,厚厚的纯棉被子盖了三层恐怕都不止,旁边还有一台调到最大功率的电热扇专门只朝向着她一人。

因此便有了一层如同火焰般柔和的光芒烘陈着她那粉白的团脸。她的眼泪好像粉红色的火焰一样,在缓缓燃烧,燃烧的时候并在其行进轨迹的地方留下两小道淡红的印记。

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都坐在床边,其中一个俯着腰,拉着她的手,脸上砌满了微笑,说道:“生了个大胖小子长得又俊,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高兴还来不及,哭啥?”旁边的几个也是点头附和。有的婶子甚至还开玩笑“你如果不想要的话,把宝贝儿子送我们养得了!”。

但她依旧在哭,实在不懂事。我看厌了,便溜回堂屋里抓瓜子吃。只见那满月的宝宝被奶奶抱在怀里,抱的好像是一尊马上要摆上案台去磕头烧香的观世音菩萨。每逢有亲友夸耀称赞其模样之俊,简直和他爸小时候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时,奶奶那黑红如大枣的脸颊便咧开了花。

而再见到刘家的人时,我已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伙子了。戏剧性的便是这一次同样是在别人的满月庆子宴会上相遇,他就坐在我右手边的第二个位子,他叫刘子涛,就是数年前我去刘家时那个满月孩子的父亲,不过我当时清楚地记得在第一次去刘家的时候并没有见过他,也是奇怪。

他穿着一件齐整的polo衫,下着黑色斜纹丝质长裤,脚蹬浓黄镂空雕花皮鞋,鞋子保养得当,擦的一尘不染。其五官生的也“鼻子是鼻子,眼儿是眼儿,没差厘儿”。最令我感兴趣的便是他蓄起来的那撮浓密黑亮,微微打着麻花卷儿的小胡子,让我不得不想起那骑着小毛驴儿的阿凡提。

开宴的时候每逢菜已吃净,而下道菜还没上时便照例进入了“冷场”阶段,此时在座的人或东张西望,或低头摆弄划拉两下手机,只是为了摆脱那短暂的尴尬。

眼神四处游离的时刻他注意到了我,我们两个的眼神在空中交织了一两秒,他看我的时候嘴角并没有动,腮部的肌肉也并没有一丝抽动,看我的眼神或许就像平时看路边一棵树,一颗草甚至旁边的一小块石子一样稀松平常,我猜不到他的表情。

  当时幸亏我的小伙伴就坐在我的左手边,于是我便和他扯些无聊的俏皮来。等宴席散了之后,小伙伴稍显不快地和我谈起刘子涛,瞪着如铜铃般的浑圆牛眼,有些不快地说“你发现他和正常人很不一样没?”我不禁向上挑了挑眉,好奇地问道“哪里不一样?”,他便说“吃饭的时候全桌唯一一桶雪碧就在他那边,而他喝雪碧的时候却只给自己倒,而不给旁边的人倒,那么大的人了也不会不懂那一套餐桌礼仪的规矩”听小伙伴这样一说我也顿时感到他有些不正常了。

因为我们这个地方非常讲究这种谦让的礼节,在餐桌上尤甚,虽然这令身为90后的我有时感到极为的形式主义,并且难以消受。一句爽快话,要啥就拿啥,还要为了情面,虚情假意地推来推去,不过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而已。但是这就是这个地方的风俗,每个本地人若想要不被孤立,被异化,他们就不得不去遵守。

人对人的孤立与异化其实并不止于一方小小的餐桌,这或许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开头而已。

有一天姐姐兴奋地对我说“你知道你们学校里边出了个同性恋,出了个大变态吗?”我一头雾水,摇头不知。姐姐便说这个消息在本地朋友圈里传爆了,连忙给我看,我一看原来是我们高中一个男生在校门口对面拉起了一个长长的红色条幅,上面写着“同性恋又怎么了?XXX(喜欢男生的名字)我喜欢你!”姐姐讲述的时候脸上洋溢的那股惊喜与激动我真是终生难以忘记。

姐姐这时便收不住口了,接着向旁边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的大大说“当年刘子涛不就是进了一个理发店,那男理发师说店里光线不好,而且有些冷,屋里有生火就叫他进里屋去剪,出来之后他不变成了那个样子。”

我这时在一旁不解其义,带着困惑的表情想问个一二时,姐姐这时才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便立马紧紧地闭口,表情严肃而又警惕如一只刚刚有了幼崽的母虎,所以我也是休想再问了。

那个时候的我每天有极为沉重的高考负担,始终过着三点一线的枯燥乏味的生活,最难以忍受的还是一个人吃饭,就像丧气的不得不出来讨食儿的孤魂野鬼一样,在校园里、摊贩旁成群结队、嬉笑打闹的人流里游荡。但这反而更刺激了我去终日里飞仙遨游,胡思乱想。

当天深夜我便躺在出租屋有些硌背的木板床上想着姐姐所说的刘子涛的事情,十年来关于他我所能知道的东西一点点汇聚,像被人摔碎成许多块的镜子碎片被一块块重新拾起。我接着就拿瓶502把这些碎片重新尽可能地将其拼接出大致的形状,最后我看到那有了满是裂纹的镜中里闪出一个阴暗模糊的中年男人影子。

就是那个理发师。

他对我阴笑了片刻。虽是炎热时节,但只觉得后背发凉。

我完全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情。

对,他进去的时候是正常的,出来的时候便变得精神失常,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时我的脑海中不自觉涌现了这样一副画面。

那时的他总喜欢去同一家理发店。在那个年代,理发店通常都是破烂的白底红油漆木招牌、迎面而来的劣质洗发水的刺鼻气味、以及地上积满了各种形态各异的头发,有的甚至还有密密麻麻的白色寄生虫。

而这家却收拾的格外清爽,镜子被擦地亮的闪花人眼。里边的大叔不仅剃头剃得不赖,而且人也格外爽朗,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每次理完之后,大叔总是一直眼神发亮,盯着他看,刘子涛以为他是在反复打量自己的作品,便有些害羞地夸道“叔,多亏你了,剪的真不孬,到学校后同学都问我在哪里剪的”。大叔微微含笑并不说话。

又一天,入深秋了,确是冷的紧。空荡荡的街上人影又没有几个,刘子涛又是顶风而来,到店里后便是冻得有些木然了。

“屋里生火了,去里屋剪吧,你先进去,我收拾一下家伙什。”大叔憨笑道。刘子涛想着也是,微笑应允,进入了里间。

过了几分钟之后,门开了,大叔没带他的工具,神情有些异常,眼神里竟带着股狼的锐利。

大叔把灯给拉灭了。

此时一片昏暗,只剩煤火的几个红洞洞,而空气变成了一团冰冷的沼泽,刘子涛十分紧张之余觉得无法呼吸,刚欲行动时,大叔直接像一头饿疯了般的野兽将他扑倒在床上。他对他进行疯狂而又凌乱的吻,吻他柔软的头发,吻他的额头,并生硬地拽开上衣吻他的胸。边吻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在呻吟,又是在怒号。

刘子涛的头脑刷——地一声如电视失去信号变成白刺啦一片,等他搜寻到模糊的信号时,一切都已经晚了。他根本无法反抗,他被死死地给钳住。此时大叔那压抑已久的东西如火山喷发一般,他的阳具一直坚挺充血、青筋暴起,如黑毛怪物一样紧贴着他的肚子,并嚣张似的高昂着头......

而后来,听说他去了精神病院待了整整一年半,有好转之后又被家人接回到了家里,学也不再上了。 

  回家之后的刘子涛发现一切眼前的东西看起来都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窗前的桃花仍旧再开,漂亮的狗儿们依旧在大街上、在玉米地里三三两两愉快地交配,各人也都在过着各人的日子。就比如村子里的张傻子,他依然成天围村游荡,张牙舞爪般地吓唬孩子,得逞之后,便会歇斯底里般地狂笑,露出那屎黄色的凹凸不平的龋齿,似乎从不厌烦。

  他呢?

  这个看了《泰坦尼克号》之后,曾经幻想自己也终究是世界之王的人呢?

  他悲哀地感到这个世界遗弃了他,周围的人在他面前竭力装作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从此他除了吃饭之外,再也绝不肯出半步门。

  他的好哥们猴子和冬瓜听说他被接回家以后,先是高兴,而后是发愁不知道该不该来看他。等下定决心要一起来看子涛时,他却将自己反锁在屋内,不开门。

  他俩边拍门边使劲叫喊他“涛哥,把门开开啊,哥们都这么久没跟你在一起耍啦,咱下午去镇上新开的游戏厅来两盘,中不中?”

  母亲当时也在门旁边用细柔的声音好生劝着乖,让他开门。他就在里面,声音明明这么大而又这么熟悉,他应该听见了,但他的意识一瞬间又全然消失于空白,就像完全没有听见一样,朋友和母亲的声音通过他的耳膜的时候仿佛经过重重的浪打涛拍从而变得虚无缥缈,叫他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无,他就是静坐在床边,一声不出,也并不去开门。

  最后无法,刘母只得替儿子谢谢朋友好意,一直送他们直到门口,挥手告别之后,两个失望的背影一深一浅在刘家那条窄窄的羊肠胡同里并排走着,一转头便再也不见影了。

而此后,他们两个像是彼此约定好似的,都很少再来刘家了。他们之前可是一天至少都要来上三四趟,甚至连上个厕所三人也是难舍难分,可算是刘子涛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猴子”生得尖嘴猴腮,一双薄薄的单眼皮眼睛乌黑发亮,灵动异常,一看就知晓那尖瘦的脑壳里装有数不尽的鬼点子。而“冬瓜”则是一个小胖墩,戴个高度近视眼镜,嘴唇厚厚的,且因贪吃经常泛着一层油光,像那刚出锅的烙饼一样。

每逢夏收时,家家户户都会在夜间派人去地里守粮,他们三人于是抱着铺盖卷儿和枕头,兴头极高地一同结伴前往打麦场。那时候的天空垂的很低很低,就好像人随手一抬就可以触碰到,摘下一颗喜欢的星星,把它放进嘴里并不咀嚼,而是慢慢地含着,就会感到弥漫开来的淡淡清凉。

他们三个就那样一字铺开,赤条条一丝不挂地躺在大地上,谈着村东头老马家漂亮水灵的二姑娘,谈着他们储备的男女交合的荤段子,每逢谈到尽兴处,猴子便会猛抓一把刘子涛的鸡鸡,大笑道“不好了,阿涛的鸡巴都硬的跟个钢筋棍一样了”胖子也会嘿嘿两声,脸上折射出两束极为猥琐的目光,刘子涛便会涨红了脸,连忙钻进自己的被窝里,护着自己的紧要处,在趁其不备偷偷地找补回来。抓来抓去,闹腾好一阵后,三个人的身上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照例还是冬瓜最先打起了浅浅的鼾声,两个人就一齐骂道这个死胖子怎么睡这么早,而后也是在带有麦香味的的凉风的亲吻下,一深一浅地睡去了。

明朗的月光大把大把倾洒在这三个少年身上,在月光的映衬下,猴子的身体倒显得太过瘦弱,没有什么油脂的滋润,在月光下就更显苍白,但仔细观赏也能勉强寻出一丝骨感之美。冬瓜则是浑圆浑圆的像个可爱的粉色肉球一样,而夹在两人中间的刘子涛的身体像极了一尊由米开朗琪罗雕刻的塑像,一刀也不多,一刀也不少,白嫩细净的皮肤仿佛充满生命活力的汁液,仿佛轻轻一咬,新鲜的汁液就如薄皮红富士一样喷洒的到处都是。

刘子涛中学时学习其实并不好,也就中等水平,数学尚可,但英语确实是极为的糟糕,猴子和冬瓜也是其难兄难弟。而他们的英语老师偏偏是一个满脸冰冷,打着一层薄霜的更年期老处女,听她讲课实在是头脑昏昏然,了无生趣。有一次老处女在课堂上看到冬瓜昏睡如死猪,便喊道“刘永福(冬瓜的本名),你来回答一下make有几种语法搭配!”

  听到老处女叫自己的名字,冬瓜便猛打了一个机灵,如胖大头鲤鱼出水般跳了起来,再迅速站立,眼睛红红的,嘴角处还耷拉着一丝晶莹剔透的口水,迷迷糊糊地问道“没啥?“惹得全班哄堂大笑。台上的老处女的脸则变成了酱紫的猪肝色,接着她又把另外两个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同伙给点了出来,三人竟都回答不上。

  于是老处女则让他们三个滚出去站在窗户外边听她讲课,刘子涛一开始则是羞红了脸,木木地站在座位上,根本挪不动步子。旁边的哥两个倒是一脸兴奋,庆幸起码不用忍受那个充斥着脚臭味,狐臭味以及前排飘扬过来的韭菜包子味混合在一起,产生奇妙化学反应的味道。况且隔着窗户听老处女讲课倒也是就像自己低头隔着裤裆去看眼前早已看倦的世界,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角度不同,反而多了一种无法代替的新鲜感,这样一来反而老处女的课反而也并不觉得那么枯燥了。而让他们唯一共同感到难堪的有些漂亮的女孩子因为好奇,快速地斜楞着一瞥,侧脸上漫着上扬的弧线。

时间过得真快,刘子涛一转眼便已经到了二十岁的年纪,二十岁也应该是人生中一个重要的分水岭。他的个头比先前也就高了大约两公分左右,体型看起来还是极为地匀称,而标志他走向成熟的关键则是那生出的一撮浓密黑亮的小胡子,使他看起来不像一个少年而是一个男人。

其实二十岁在农村不上学的话,也正是一个该娶亲的年纪了。刘子涛并不渴望,他心里早已住着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的名字可能就含有一个丹字。但母亲不知给那缺了一颗门牙的媒婆多少红包,给他安排了一次又一次的相亲。当然,他也同样见证了母亲从第一次相亲前的欢天喜地到最后一次相亲后的无可奈何。

他还记得第一次相亲的时候,就是在媒婆家里,他跟那个姑娘在里间“谈心”,说白了就是处对象,找到一种来电的感觉。那个姑娘个头只到他肩,梳着一条蝎子辫,脸上散着大宝的芬芳,看他拘谨不语着的样子,红着脸问他之前处过对象没有。这种场合气氛照例很尴尬,他咳了两声。

  接下来话匣子便打开了。喜欢吃什么,去哪里玩,有什么爱好,显得俗套而又真诚。出来之后,姑娘含着笑。女方家长也是打眼看着这孩子不错,模样挺周正,就是说话有点木楞,并不圆通,不过这也并不打紧。

  但是再派人到村子里悄悄打听刘家的底细,却听到这种实在被人认为“奇耻大辱”“有伤风化”的丑事来,盛怒之下便往往容易迁怒于媒婆,乱撒一番气之后,便派其胡诌个借口匆匆地退了,免得临了把一个大屎盆子完完整整地正扣在自家门面上。就这样,一门又一门相亲都失败了,媒婆也是左右为难不讨好,最后好不容易帮他相了个女子,脑子也有一些问题。刘母竟是哭也哭不出声来了。照那媒婆说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刘子涛见了那个姑娘,人样和穿着还算整洁,看起来和常人没有什么区别。此时,双方的家长脸上都挂满了苦涩的笑,把双方情况都挑明之后,便马上谈拢着婚事什么时候进行,要做到尽量低调就低调,最好只宴请小范围的自己亲戚,免得在全村人面前出丑。

  那女子在一旁听着并没有什么反应,傻傻地笑着,或许以为要出嫁的是她那个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姐姐,想想就是多么的可笑啊!刘子涛则仿佛跌入了深深的冰窖里,他觉得再也爬不上来了,他灰暗着的眸子,不说话,任由母亲安排,看着母亲老了许多的样子他也不忍心再驳斥了,心里想到我这辈子算是完了,跟一个不喜欢的精神错乱的人在一起,这日子该如何过活?

婚礼还是照原计划早早地进行了,他们没有拍漂亮的婚纱照,也没有请讲得一手好段子的司仪,家里人也没有租几个大喇叭,去吆喝整夜的抑扬顿挫的戏剧唱段。家里只是在镇上的一个有些寒酸的小饭馆里预定了十几桌饭菜,吃吃喝喝之后,留下一片狼藉便散场了。

在第一晚的时候,刘子涛看着睡在他旁边一动不动的裸女,只见她的胸是如此的饱满,乳头黑红的如葡萄一样,那三角地带则是像未被开垦的处女地一样,充满了野性与诱惑。他勃起了,他想与她做爱,但她很害怕,一害怕病就又犯了。他看着在床上那浑身颤抖着如同得了羊癫疯的女人,这样一来反而泄了气,软了下去。而在以后的场面中凡是碰到任何一方精神出现错乱时,伴着那哐当作响的各种瓶瓶罐罐粉碎的清透尖厉的声音,从那新房里同时会传出女人或者男人的好一阵的哭嚎与尖叫。

就在这样极为恶劣的家庭环境下,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大胖小子,一个头顶光环的小天使似乎是被上帝专门赐予给他们,补偿给他们一样。

当刘子涛得知自己做了爸爸的那一瞬间,一种说不上来的又高兴又想哭的感觉酸酸地晕染在他的心头,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了,或许即使过往的伤痛留给他的阴影始终让他睡不好觉,极端时便会没来由地发疯,吓得全家人都不敢说话。但他也应该真正地为了一个新的、鲜活的生命去努力,去呵护着他,让他知道爸爸是一个有趣,阳光,充满活力的人,而不是一个性格阴郁、精神错乱的需要人照顾的人。

  他努力了,他确实努力了。我想起了在餐桌上刘子涛看我时的那眼神,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眼神里不再有那股深深的悲忧与惆怅,看他整洁得体的穿着现在应该也有一份正当工作,空余时间里也会送孩子去上学,开家长会,带着孩子一起去理发,泡澡,完后给孩子买上个厚厚的夹肉火烧,尽自己全力去做一个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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