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又头痛。
头痛是我的老朋友,每年总会来看我几次。我从害怕,到恐惧,到无奈,到现在的能安之若素,大概花了十年左右的时间。
昨天晚上,我一边痛,一边把与它这些年的纠缠想了想,忽然觉得,任何事一旦有了年份,不管好的坏的,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宿命感。
其实,我已经忘了和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是十多年前了。每次感冒,它都会来。并且它具有强烈的个人风格,来得迅猛,去得迅速。一个整晚的剧烈疼痛,以绝对的权威让我明白对我而言它才是主宰,而第二天早晨醒来,却总是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并且把尚未显示威力的感冒也一并带走。以至于我每次都很郁闷,痛不欲生的一夜无人知晓,而第二天却无事人一般连请假都不好意思。
之所以对它达到恐惧的程度,是因为每次都会痛醒。每次自己都早早地吃了晚饭上床休息,睡着了就感不到痛了。希望自己能一夜睡到天亮。可是,每次都会在夜里痛醒,然后无法入眠。那种深夜里的痛,既无法舒缓,又倍感凄凉,总是令人忍不住哭泣。有时候,痛得不行,就会哭很久。所以我常常疑惑,不知道对别人而言,这种痛是不是能够忍受。
后来,除了头痛,还会呕吐。症状看上去更吓人了。但很多时候,看上去吓人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外形那么可怕。呕吐之后,人反而会舒服很多,也更能入睡。因此,我的恐惧心反而小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反正该来的总要来,躲不过就只能承受。
自从我不怎么怕它后,它似乎心虚起来,变得神出鬼没。以前,来之前总要有些小喽啰来打前站,白天感觉着了凉,晚上它必然就如约而至。后来,为了躲它,我常常小心地避免着凉,可是,我有对策,它就有政策。它不按常理出牌了,常常是毫无征兆地突如其来,比如昨夜。
最近一个阶段,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昨夜如常十一点多睡了,结果到二点半左右,居然痛醒。辗转反侧,心想反正痛得睡不着,躺着难受,不如起来试试溜达。于是,到客厅里来回踱步。踱了一会儿,人似乎清爽了很多,心中不由一喜。试着去睡,却发现高兴早了,还是痛得不行,于是又起来,继续精神抖擞地踱步。到了五点多,人乏极了,按常规也是能睡着的时候了,于是去睡,果然睡着了。
第二天,自然一切都好了。依然如每次般,有着大病初愈的幸福。可是,我知道,它这次走了,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来的。
一晃就那么多年了。虽然我对你从无好感,可是,头痛君,如果你真的这么执着 地喜爱我,那么,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因为,人活着,总是会有一些我们不愿意相见却不得不见的事物,总有一些我们避之不及却又挥之不去的事物,总有一些我们以为无法忍受却终于习以为常的事物。也许,你早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