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漫步在河坝边,很久没来这里已经变了很多,石路,木亭,河水,垂柳。从来没想过这一片荒芜之地也有让人惊艳的一天。
找了岸边一尊大石块,席石而坐,让河水缓缓流过脚底,河中铺成的石路中间有一群小孩在用水枪你来我往,欢快的童音响彻耳边。喷射而出的水珠经阳光照射有了绚烂的色彩。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曾经熟悉的伙伴。
刚开学的时候,冰雪刚要融化,我们就踩着依然坚固的冰面,亦步亦趋的往家走,像是一个冒险游戏,只要一路都踩不到水,就是五星通关,看神龙骑士打怪都要精彩几倍。
等到暑假来临,好像也长高了,腿长了,敢偷骑家里的自行车,并不娴熟的徜徉在河坝长路上,凹凹凸凸的道路颠簸着藏不住的开怀,出门时被嘱咐千遍万遍的“慢点”也挡不住用力的踩踏,为的只是在辅导班结束后准时看小燕子继续作妖。
还珠格格赶在新学期前完结,放学结伴在河坝边回家,金黄酥脆的炸鸡架代替了冰爽的炒冰,攀比的主题也从谁的碗里年糕更多,变成了谁的鸡骨架更大肉更多,五毛钱买来的快乐逗乐了岸边的垂柳,忍不住赏我们头顶几片落叶已示满意。
才入十一月,河面已结上了厚厚的冰,岸边的柳树也没有了飞扬的谈资,整个世界似乎变得黑白分明,唯一鲜活洋溢的仿佛只有滑行往返辅导班的路上,红色围巾上翻着白霜,黑色的眸子满是灿烂的笑意,装点着那个略缺生气的冬季。
后来我们小学毕业,各自去了不同的班级,不同的中学。再相约在河坝边的小木屋,惊讶于彼此之间的身高体重变化,一边吐槽自己班级的傻缺同学,又一面遮遮掩掩的提及自己爱慕的少年。
然后初中也毕业了,高中也忙了起来,有人学文有人学理,有人进到重点班有人挣扎在及格线。那一年的河坝真热闹啊,挖掘机轰轰作响,大铲车兢兢业业,机械的轰鸣淹没了那些善意的炫耀,奏响了那些虚伪的谦虚。来来往往的建筑工人一点一点摧毁了往日熟悉的河坝,就像一些我们熟悉的东西也在渐渐坍塌。
再后来我们去了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国家,看过比这里更波澜的江河湖海,也踏过比这里更雄伟的河坝城墙。但在几个错综交织的对话框里,这里的河坝依旧是我们最向往的回忆。
如今有人结婚,有人生子,有人漂着,各自有各自的烦恼幸福,又来到记忆中的河坝,他变得新鲜而陌生,但是每走一步似乎有什么东西又再重新修建,也许再不修复到当年的模样,但我知道,那一定是我们都期待的样子。
就像这长长久久的河坝,流走了很多,也留住了很多,往往复复,奔腾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