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年之后,我要跟你去山下人迹稀少的小镇生活。清晨爬到高山巅顶,下山去集市买蔬菜水果。烹煮打扫。午后读一本书。晚上在杏花树下喝酒,聊天,直到月色和露水清凉。在梦中,行至岩凤尾蕨茂盛的空空山谷,鸟声清脆,一起在树下疲累而眠。醒来时,我尚年少,你未老。
2017年2月18日凌晨3点,晚点1个小时后我们终于从北海抵达成都双流机场。到家收拾整理折腾入睡已经是5点,所以我们几乎是睡眼朦胧的,连午饭都只来得及在路上买个锅盔应付的抵达拉缇小姐幼小衔接班的面试现场。我们什么准备都没有,甚至到现场后才知道面试有好几个关要闯。当我们在门缝里偷看得紧张兮兮时,小丫头出来的一句话瞬间让我释怀:我觉得好好玩哦!敢情人家是来玩的!
等了好多天才收到拉缇小姐顺利通过入学面试的通知,宝贝人生的第一次面试顺利的通过了。虽然她面试闯关结束后信心满满的给我说她表现得很好,老师一定会要她,心里也觉得自家孩子一定是没问题的,但是在接到正式通知之前依旧日日的惴惴不安,甚至动着心思在搜索万一落榜可以拖关系的可靠人选。现在回过头来看,我们透过门缝看到拉缇小姐在一对一或一对二面试时,在身边多数孩子需由老师问一句或者问几句才答一句的时候,她已经分分钟赢得主动权自己在那侃侃而谈。不得不说,这是我们这次涠洲岛义工旅行的意外收获。拉缇小姐每日在自然居里面对来来往往的客人,在我忙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她时能自己去附近的小卖部购物,自行去邻居家串门,更多的时候与客人的小孩主动攀谈交朋友,并组织大家配合她一起玩耍,甚至有的时候会承担起带客人去海边教他们怎么抓螃蟹捡螺以及认识海葵和牛眼螺的工作。所以她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自己独有的社交魅力,练出了面对陌生人时更加主动不怯场的能力。
回到成都不知不觉已经10日了。再想起涠洲岛,已经觉得是一场遥不可触的梦。我们又重归现实生活里的忙碌和焦躁。但是,在心底,我知道,有一些东西已经开始慢慢的不一样。这场旅行是一次勇敢的尝试,更是一次梦想生活的践行。想起最近群里看到的一个段子:
“ 小时候骑个小破自行车,吃咸菜,白萝卜,就看着别人骑摩托车逍遥自在,等我后来买了摩托车又看着有钱人开着小汽车,吃着肉,喝着酒,抽着烟,住大城市、羡慕死了!等到长大了拼命挣钱,终于开上车,吃上了肉,喝上酒了,回头一看…有钱人又骑着自行车,吃着小时候家里喂猪的野菜,不吸烟了,也不喝酒了,还住山里!奶奶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在原地等你,这给我累的!还得往回赶!”
刚看的时候觉得很搞笑,再回味的时候却慢慢的从心底升起无法言喻的悲哀。我们曾经争破了头,拼尽了力逃离的那些生活,最终又成为我们心心念念的梦想。可多少人如果不在人世折腾一番,又怎舍得下繁华去过那些其实离我们并不遥远的简单生活。
是的,那些简单生活其实从不遥远,只要你舍得下已经握在手中或将要握在手中的东西,舍得下那一世繁华。离开涠洲岛的前夜,自然居的家人为我们准备了海鲜大餐作别,喝了不少的酒,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就说了很多的话。已经不记得是谁说我在自然居的日子很辛苦,我说,其实一点不辛苦,这是我很久都没感受过的轻松生活。每天在这么漂亮的院子里有吃有住有玩,最操心的不过是每顿吃什么,有时间时怎么玩,其余什么都可以不用想。我觉得比起拥有自然居的岛主来说我更幸福,因为我无需操心自然居的盈亏,同样在这里工作生活,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能立刻离开,呆厌了随时可以联系下一个更美更喜欢的地方开启另一段美好的生活,更别说呆的时间足够长,还有工资拿。那夜,酒喝得多了,话也说多了。清醒的时候才觉得其实很难说清是像岛主这样拥有美好(自然居)幸福,还是像我这样只是来感受美好(自然居)更幸福。因为我们不可能一生都在四处漂泊,最终我们还是需要一处地方安度余生。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想要占有的东西越少越小,生活必定就越简单越轻松。
我觉得离开涠洲岛前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就是建了一个群,把自然居的家人以及在这里认识的客人们都拉在一起,每日时不时的聊天,就感觉大家都从未远离。
岛主,涠洲岛人,不知道我用落叶归根来形容他回岛经营自然居会不会挨揍。事实上,岛主是个相当随和,易相处,受得住玩笑的风趣之人。当然,从那首十多年前写的诗来看,也是一个有情怀的文艺青年。如果跟他喝上两杯,他也许能诗兴大发,还能讲出不少你没听过的有趣的好段子,不信的可以来试试。
大厨彬哥,广东人,是真正手持厨师证在大酒楼掌厨过的粤菜大厨。可其实我想说的不是大厨的厨艺,我想说大厨其实是一个很懂生活也很享受生活的人。经常给我念叨人生在世活得轻松快乐最重要,挣那么多钱是没什么用的,无论做什么,只要开心就好。大厨人非常好,他不能吃辣,可自从知道我跟苏小姐吃海鲜已经吃到想吐,而且我从不吃鱼以后,只要忙得过来,就会给我们做上一两道川味的菜,比如水煮肉片,比如麻婆豆腐,比如辣椒土豆丝……累了一天大晚上还陪我们去海边捡螺抓螃蟹,一直想帮我们多捡几桶螺回来说煮熟了把肉挑出来晒干给我带回成都,可有时间时潮不退,退潮时没有时间。最后就成了我和岛花的念想,时不时就拎着桶去海边碰运气,倒也让我们在海滩上多了不少的乐趣。
十七妹,算是自然居唯一的正式员工,客房整理,杀鱼杀鸡都很厉害!别看年纪小,已经是两个小男孩的妈妈。因为在大家族中同辈女孩里排名十七,所以被唤做十七妹。我曾在群里开玩笑说,在岛上可以不认识岛主,但一定不要错过认识十七妹。因为我们在岛上的很多快乐时光都是十七妹带我们度过的。比如是十七妹教会了我们如何在海滩上把蛤从沙里面挖出来,也是十七妹很多次带着我们在礁石堆里找到鲜美的海螺贝壳,其中有一次还捡到海胆,抓到海参,给我们的海岛生活留下许多特别又难忘的回忆。当然还不只这些,十七妹还带我们像岛民一样骑着电马进景区玩儿,带我们从别的小道进入关闭了的景点,带我们去摘新鲜熟透的杨桃,给我们煮她们老家独有的大薯甜汤吃……在这些方面,岛主也只有自叹不如。所以如果有一天你到了涠洲岛,到了自然居,错过了结识十七妹可是憾事一件。
在我们离开之前,来了三个来自广州的90后大学生义工,想起以我的年纪也差不多可以当她们的阿姨辈了就心有戚戚焉。三个小朋友适应环境后很快就有了工作的状态,能做事能吃苦,该忙得时候不含糊,可以玩的时候也很会安排,到是超出我对90后的认知。不忙也没安排出行的时候,三个小朋友还会安安静静呆在大厅里看书,真的非常不错。这样的一段生活经历,也会给他们的人生带来别样的意义吧!自然居的义工长期招募中,如果你也有兴趣来接班,感受不一样的海岛生活,可留言给我咨询,合适的话我会帮忙推荐的。
其实在这里还认识了很多没有出镜的人:会说一口流利的本地话,甚至连普通话都透着广西味的岛主夫人马姐,不说你都想不到她是重庆人;有事才会出现的帅气阿秋哥,岛主未回岛之前,他可是自然居的金牌掌柜;还有能干得不得了的桂林嫂,无论是处理海鲜还是掌厨,又或是清理打扫全都很在行,自从她来了,觉得厨房都要亮眼几分;还有在岛上上着班,但所有空余时间包括午休都一直呆在厨房帮厨甚至主厨的张姐(岛主弟媳);还有隔壁客栈老板黄姐,只要没事,都会过来自然居义务帮忙,而且帮得尽心尽力,被岛主戏称为自然居的金牌服务员,这得多好的人品啊!还有很多很多的人,我已经没有办法一一记录了。但想对认识的所有人说一声谢谢,谢谢大家为我和女儿这一段旅行生活带来了不一样的色彩。
我不知道我以后还会不会再次回到这里,但是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段对我和女儿人生来说具有特殊意义的生活。我一直向往着一段如文章开头那段引用的安妮宝贝描述的小镇生活。“清晨爬到高山巅顶,下山去集市买蔬菜水果。烹煮打扫。午后读一本书。晚上在杏花树下喝酒,聊天,直到月色和露水清凉。……”这样的一段海岛生活实践,让我发现那样的生活并非只能存在于梦里,只要我们努力的放下那许多我们握在手里的东西,比如房子,车子,事业,身份,地位……只简单的做我们想做的自己,我们梦想的生活,终会抵达。晚安,涠洲岛!晚安,简单生活的梦想。
期待,下一次的温暖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