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开车中风的时候,我正在考研。
那是2015年的秋天,从照片上看到爸爸口眼歪斜的面部,我心痛万分,当即表示要回家看看。
妈妈阻止了我:“你马上要考研了,就不要回来了,大老远回来一趟,耽误好几天,而且还花不少冤枉钱。”我没听,于是她继续劝阻我:“你爸这个病没大事,不过需要通过电疗、按摩、针灸等慢慢治,治疗已经联系好了,最近再借点钱就行。你回来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家里没法再给你钱了,你之后得省着点。”
父母得病,因为没钱,你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种感受,不知道如何描述。会觉得自己没用,会悔恨自己不努力,会觉得之前浪费时间非常可耻,但这些都没有什么用。
因为很多事情总发生的那么突然,你的计划在生老病死面前根本没什么计划性可言。
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出不了一毛钱的力。
大半年后,我爸的脸完全恢复了,那时我也考上了研究生,除了开心之外,也和家人表示:“以后我来自己养活自己吧。”
当时我24岁,兜里只有几百元,但再也不想给家里增添负担了。以前总觉得我妈是一个非常不喜欢礼物的人,因为我高中毕业时给她买了一个几十元的包,回家后被她骂得狗血喷头。“不要乱花钱知道吗?你买的东西我都不喜欢,一看就来气,谁让你乱花钱了……”
这是我妈当时以及后来我给她买东西时的大部分抱怨。之前我爸过生日时,因为他喜欢唱歌,所以我在网上买了一个大音响。我妈收到快递后电话就过来了:“你是不是钱多的没地方花!是不是有病!你爸拿手机唱唱就行了,还想上天吗?赶紧给我退了,留着钱好好攒着……”最后好说歹说把她哄好了,然后给我爸发了信息:“我妈生气了,剩下的交给你了。”这两年过年回家,我都会给她买点金银首饰,她还会骂,但更多的是开心。
我看到她会和别人说起我给她买礼物的事情,眼神里有笑,也有欣慰和骄傲。
她还会告诉我“不要乱花钱”,但语气已经慢慢变了,然后我才明白,她很喜欢礼物,只是因为没钱,想全部给孩子攒着。
我也见过我一个哥们的妈妈,为了省钱,十几年没买过新衣服,穿的所有衣服,都是孩子替换下来的。
没有哪个女人不爱美,因为穷,因为爱,她们放弃了很多很多。
前两天朋友来找我和二胖玩时,饭后买了一件两千七的白色羽绒服。其实二胖穿白色衣服也很好看,但周末我们去光谷逛时,她没舍得买。上千元的衣服,对于未毕业的普通学生来讲,确实有点贵。
加上前些天我们一直住外地,花销也比较多。我想给她买时,她硬拉着我出了店,说:“我不喜欢那个衣服的款式,而且太贵了。你好好攒钱,然后早点娶我吧。”
这句话让我感动了很久,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同时心里也有一种力量感:希望靠自己的能力,能给她最好的。
在学校的时候,很多同学总说钱不重要,但毕业的时候,每个人都希望找一份高薪的工作。
那时候,大家总说谈钱很俗,但是想出去旅行,想学新东西的时候却因为没钱而放弃了。
多少男孩因为年轻时的穷,放弃了自己心爱的女孩。
因为自尊,因为想太多,因为害怕自己没有能力,因为穷,留下了太多遗憾。
很多时候,穷成了一个借口,年轻人嘴边挂着一个句式:算了,我没钱。
当然,20多岁没钱,这没什么,因为未来才刚刚开始。但再往后还是没钱,这就是一件不能被原谅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