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ge杂志主编约翰•布洛克曼(John Brockman)说,那些不关心科学和现实世界的所谓知识分子到了90年代已经不配做思考者,他们基于注解的注解的那些活动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就这句话我来评论几句。
1.“人文学者不关心科学或科学素养较差”这种现象在中国确实较严重,这可能与我们文理分科式教育及传统有关。前者不需多做解释,后者的例子有钱钟书考清华数学只得15分这样的故事,以致于后来学文科和艺术的都以自己数学差为“荣”,深恐数学好反而丧失了创造力。
相反西方人文学者的科学素养普遍较高,至少我们熟知的那些Big Names都有很好的科学背景。所以Edge主编的这段话对中国人文学者的意义可能更大。
2.那么Edge主编的这段话是针对谁说的,从他提到“注解的注解的”这段,很可能是针对后现代(现代之后)说的。
西方人文学者对现代社会及其基础——“科学”的批评还是有它合理的一面的。但人文学者究竟是人文学者,虽然有一定科学素养,但不免会说错话。比如都是用量子力学来说事,人文学者的理解很可能就会和专业科学家的理解有不同,或只对应科学家中某一派别的理解。
所以对西方人文学者来说,有一定科学背景是当然的,但要把最新科学进展当作是自己理论的佐证,则要小心,弄不好就会搞错,使自己的理论失去支撑。比如“把哲学建立在最新的神经科学基础之上”这种想法确实很吸引人,但一定要小心,万一神经科学又进步了,岂不是又要更新自己的理论。有些哲学家甚至认为试图把哲学建构在科学的基础之上,这压根就是一条错误的道路。
回到Edge主编对“注解的注解”的痛恨,这可能是因为:(1)后现代学者一知半解地引用最新科学进展的想当然的态度;(2)人文学者排斥以最新科学进展为人文研究基础的保守态度。
3.第三种思想?
在高度专业化的今天,是否还会存在融汇文理的第三种文化,第三种“思考”?科学知识和现实问题能不能成为我们思考问题的出发点?这似乎是个有趣的问题。
(乐观的例子是:维特根斯坦,这个有点另类的哲学天才其实没读过多少哲学经典,他的教育背景是工程学,夸张点说和狄拉克的背景有点接近。)
~~
旧文存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