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茶已上焙,旧架忧生醭。
旋旋续新烟,呼儿劈寒木。
不管在茶饮还是在汉字里,神奇的“味”字,似乎永远都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除了舌之所尝、鼻之所闻,在中国文化里,对于“味道”的感知和定义,起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
和全世界一样,安化人也用“味道”来诠释一杯黑茶的感觉。
走进安化田庄乡的山区,在高山、深涧中有着数不清的茶园。
这里的人们远离现代文明的喧嚣,散落的房屋像一座座孤岛,点缀在大山深处。
乡民们世世代代种茶、采茶,以茶为生。
制茶,更是世世代代流传下来必须要掌握的生活技能。
老曾,土生土长的田庄人,远近闻名的制茶艺人。
18岁跟随父亲学习制茶,如今已经三十多年。
老曾和家人一起,用心经营着自己的茶坊,每年4月份开始采茶、制茶。
四月中旬,一年中最忙碌的日子终于到来。
每一天,他都是茶坊里最忙碌的人。
老曾的茶园在海拨约1100米的辰山之巅,倔犟的他认为只有高海拔的荒山原叶,才能成就一杯口味绝佳的黑茶。
年轻辈的小伙子、大姑娘受不了跋山涉水的艰辛,唯有老茶人才有开山辟地的勇气,生生踩出一条山路,每天采摘十来斤鲜叶。
鲜活嫩绿的原叶到一杯茶要多久?
仿佛人生,从青涩到成熟讲究的是风火的历练以及时间的沉淀。
“杀青”一词多用于影视制作当中,表示前期拍摄部分的圆满。
然而在黑茶的制作工艺中,杀青仅仅是第一步。
看似简单的滚烫下,却蕴藏着制茶人的秘密。
老曾和儿子对揉捻的认知有不同的意见,老茶人推崇传统技艺,年轻人追求现代科技。
杀青后的鲜叶必须趁热揉捻,在揉捻机未被发明之前,这是一项非常辛苦的工作。
制茶人的手往往被烫得通红,溢出的茶汁沾满双手久久不能褪色。
两代人的理念不同,但在追求将茶的味道发挥到极致这一点上并无冲突。
聪明的制茶人对微生物的把握素来得心应手,在背光、洁净的地面,将揉捻好的茶叶堆成七、八十公分的茶堆,表面覆盖湿布或蓑衣等物,为发酵创造良好的条件。
普通人很难掌控茶叶发酵的走向,需要极大的耐心与细致的观察,温湿度都很讲究,过干则需洒水,过湿则要翻拌。
老茶人最不缺的就是这种细腻。
当眼前的茶叶变得黄褐,对光透视呈竹青色而透明,闻起来青气也已经消除,散发出淡淡的酒糟香气的时候,渥堆就完成了。
然而,渥堆后茶条容易回松,又需复揉使之紧卷。
制茶的过程从来就没有“松懈”二字。
传统上,黑茶的干燥采用的是松柴旺火烘焙,不忌烟味。
此时需用特制的七星灶,进风口用砖砌成七个孔,烘茶坑分大中小,下以松柴明火烘焙。
烘焙时茶叶色泽渐渐变为乌黑油润,有独特的松烟香。
只有这样,黑毛茶的制作才算完成。
城市里,钢筋水泥混凝土造就的空间,森然冷漠。
而安化的山野茶园却是一片生机盎然,竹海、茶山、厚朴林.....用它们的每一个叶片,怒放着生命的气息。
茶人们运用各自的智慧,适度、巧妙的利用大自然的馈赠,获取风味独特的茶饮,把对土地的眷恋和对生命的敬仰,都沉淀在一杯茶里,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