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从来都不需要刻意,因为有一段时间或者有那么一天,更甚者有那么一瞬间,痛苦无处表达,悲伤无处诉说,没有人能帮到你,甚至可能连理解也做不到,而你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清现实繁华,历经心灵的炙烤与淬炼。
犹记得大二寒假的那个冬天,那个冷的刺骨的冬天,让我懂得了很多,看清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那时那个身处校园的自己,长这么大从没有兼过职,做过一份工作,也曾一度深恶痛绝校园无聊闲怡的生活;那时的自己渴望自己飞出校园,飞进社会,体验自己挣钱自己花的豪爽感;那时的自己只看到了漂流异地他乡的打工者过年回家时光鲜亮丽的外表,却不曾看清光鲜亮丽下的汗水与眼泪。怀揣这对打工生活的无限憧憬与希望,大二的那个寒假,我不管父母的反对直接从学校离开,坐上了去苏州的大巴车。
和我一起去的又很多人,有多多呢?嗯,就是那种比较大的大巴车拉了整整三车。在这么多的人里面,我熟知的人总共有五个,两个是同专业的女生,和我一样都是从未涉世却怀揣“挣钱”大志,另外三个是其他三个分别在不同大学的高中同学。剩下的人虽多,但我全都不认识,但并不影响什么,因为出了学校出了这个省,我们身上相似的地方太多太多,以至于无形间以成为一个群体。我们怀着无比激烈的热情浩浩荡荡的奔过去。
然而,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却也是很骨感的!“啪,啪,啪”的打脸声,是社会给与我们欢迎的耳光。
当踏入员工宿舍的瞬间,才知道原来这么小的空间,可以挤得下10个人住。5个架子床,一张桌子便是这个宿舍的所有装置,不,还有一个比较高大上的家具,那就是在墙角处还蜗居这一个空调。看到床板的瞬间,我有点呆滞。床板不是由整块木板拼接而成的,而是一个个“平板木条”相隔一段拼接的,但是木板间的缝隙几乎都可已塞下我的脚。如此惊悚的床,我却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入住,接着是来给我们送被子,与其说是送不如说是买吧,因为那是从我们工资中要扣150元。到我领被子的时候,我还在想我一个要那我的被子还要拿枕头褥子以及三件套,我是不是应该喊个男生帮个忙,结果在楼下的时候,发被子的人问了我的宿舍号登记后,就给了我两个圆鼓鼓的袋子,而我左手一袋右手一袋,就这样在懵圈的状态下把5个人的被子与褥子提到了三楼宿舍。掏出褥子,看着那裸露在外的薄薄的一块一块的棉絮,我感觉自己有点不能思考。被子加上褥子还没有我身上穿的羽绒服重。那天夜里,在床上翻来翻去却是怎么都睡不着,除了身底下的床板硌得慌外,还有那无法抑制的冷意袭满全身,哆哆嗦嗦间已是黎明。凌晨6点的凛冬,天还有点黑,但是整个员工宿舍楼早已通火灯明。
恍恍惚惚间,已经上班一周,每天的工作量是整整的12小时,一秒都不会少,大而通风的厂间,总是显得那么的阴森森。我刚过去时,被领导安排的是夜班,从晚上8点到早上8点。那个工厂做得是电视外壳等硬件东西,流水线的工作,这一刻,自己就如同一个铁打的机器在那操作台上转呀转。也正是因为流水线的原因,你连丝毫的马虎眼都打不得,因为一旦因你一时失误,导致物品在你那里积压,你等来的只有组长的呵斥,不会有任何人会出手帮你,你身后的人就算闲的站在那里,也不肯拉你一把,而机器也不会因你的窘迫而停止转动。早上八点从厂间出来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就像重生一般。一夜没坐,一直站着的脚,似乎是站的太久已经麻木,又似乎是冷的没了直觉。
以前一直以为南方的冬天是温暖的,不曾想苏州的冬天冷得如此清奇。那天我记得那个舍友好像生病了,她躺在床上哭着给妈妈打电话,那种首次离家的委屈,那种生病无人问津的难过,那种身体难受却还要去工作的无奈让她似乎奔溃。其实那段时间的很多时候,我感觉自己真的有点坚持不下来,真的想哭,但看着那个手背全是冻疮依旧坚持的女孩,我又有什么理由放弃。再说,当初来的时候那么的大义凛然,现在又怎么可以灰溜溜的回去。就这样我咬着牙数着天数过着每一天。
大年三十的那个晚上,在很多人吃年夜晚饭,举国欢庆的时候,我和宿舍的几个女孩跑到大门口保安大叔那里要了些热水,一人吃了一晚泡面。大年初一那天,阳光很好,只是路上行人稀少,我们三个在一个公园里晃荡,看着一家又一家的人在散步或放风筝,这么和谐的氛围里,突然觉得我们似乎有点格格不入。
那天,我终于回家了,那天妈妈为我做了一桌子的菜,看着满桌子的菜肴,突然感觉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不识好歹。也是那一刻,才真真的体验到什么是妈妈的饭的味道。时至如今,我任然记得那个冬天手脚冻的发麻的感受,也任然记得无助是别人冷漠旁观的眼神。当然,这个世界从不缺少好人,从不缺少温馨,从不缺少光亮。但是,这个时间即使有再多的善良,但是私欲、冷漠是怎么也无法抹除的存在。能做的只是不要让自己成为那个在别人心里铭记的黑暗之人。一个冬天,一个寒冷的冬天,让我看清的不止是自己还有生活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