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随性的人,如果起了心,只要条件许可,不会去怎么细想,就会去做。所以,某一日做梦,江南的水乡入了梦来,逐,就这样的起了心,就这样的决了定。再一日,乌镇的介绍就摆在了我的案头。再再几日,机票,房间一一全部订好。幸而朋友宠我,万难之下仍就成全了我的旅行,陪了我千山万水的行来。而我们两个不查地图,不翻攻略的人,居然也没怎么费力,就顺利的抵达了,只是,晚了些时辰。
乌镇的夜,来得很早。天,五点蒙灰,五点半已几近全暗。所以,我们总是估不准时间,都觉得自己是暗夜里游荡的离魂了,却又在抬手间,发现表盘上时间,不过才区区的八点。这让我们两个人相视而笑了N次后,终于记住,乌镇的时间,是长在表盘上的,断不能依了脑子里的估计。夜的乌镇,须用了晶莹剔透、光华流转来形容。安静的站在小桥上,看着灯光掩映下的乌镇,看着这美仑美奂的七彩斑驳,我会生出一丝错觉,好象,是误入了一个琉璃的世界,我可得要小心着,轻柔着,缓慢着,方才能不负了这般的良辰美景。这样的乌镇,是惊喜的,这样的乌镇,未曾在我的想像中,却会永远的存在我的记忆里。
随性的人,得了老天的眷顾,乌镇的日子,总是阳光微熏,轻风拂面。慢慢的行走在乌镇古老的巷道中,青石板的路,荡着我们“箜箜”的脚步声,或开或闭的雕花门栋,间或着 “吱呀”声的开门,还有那片片的白墙青瓦,小桥流水,以及偶然划过的乌蓬船,乌镇,缓慢而安祥,这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让我有了时空逆转的错觉。然而,那些一进又一进的庭院,那个小小的精致的染坊,还有没了读书声些许落寞的昭明书院,却又向我们诉说着曾经的繁华,也提醒着我们,其实一切的一切,早已经不一样了。不经意间,想起了席慕容《如歌的行板》:“一定有些什么,是我所不能了解的;一定有些什么,是我所无能为力的;一定有些什么,在叶落之后,是我所必须放弃的。”握不住的曾经,一如握不住繁华的乌镇,在萧瑟间,生出别样的美。就这样,我把心交给了乌镇,再跟随着它的带领,用脚步与镜头,丈量它的每一个角落。
也坐了乌蓬船,在船家不徐不慢的划浆声中,慢慢的荡过不长的水道,两边的枕水小筑,一字排开。有阿婆从二楼的窗探了出来,翻着簸箕里晒的东西,丝毫不知她成了我镜头里的风景。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船家聊天,问他们现在的生活,问曾经的乌镇,听船家讲河水水质变化的遗憾,再偶尔从最近的窗户,窥视乌镇人的生活,想象可能发生的故事。那些小小的石桥,一个一个的从头顶掠过,不知我们这样,算也不算 “船在桥底轻快摇,桥上风雨知多少”呢?
乌镇的朴实,是透在骨子里的。这里的杭白菊,入口清洌,回味悠香。乌镇的人会自豪的劝告你:“喝什么茶呀,喝我们的杭菊罗,这是是最好的了”。而这上好的杭菊茶,通常不要钱的,吃饭的时候,要喝多少有多少,有兴趣拿杯装走,老板也是不会说什么的。西栅的定胜糕(一种夹了豆沙馅的米糕),花朵的模样,甜而不腻,绵软化渣,我路过时都会来买,三元一个,五元两个,老板会用米纸包着递给我,笑笑后又顾自的看报纸,没一点推销。那家现炒花生的店,爸爸负责炒,小姑娘得闲的时候负责卖,声音清脆的回应我:“好,要热的。”“恩,生意不是很好的了。”东栅入口处,有个细小细小的夫妻店,卖芝麻糊和锅巴茶,里面的位,也就能坐七八个人。老板话很多,有客人拿流水线上的芝麻糊做比较时,会非常不屑的说:“那怎么能和我的相比,那是加了面糊的,都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了。”老板娘恬静漂亮,忙里忙外,不是招呼客人就是磨着芝麻粉,在老板巧舌如簧时,会用赞许得意的目光望过去,眼角嘴角都带着笑。芝麻糊锅巴茶都很香,可惜都大包得断了我们往回带的念头。不知道有下一次的机会去,这家店却在也不在?而我,尽顾着吃东西,看老板老板娘,店名,竟是忘了。
刘若英说:“乌镇,来过,就不曾离开。”那么我呢?我的乌镇,我静谧安祥的乌镇,我来了,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