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书房的窗台上,有一盆韭兰开花了。
这盆花来我家有一段时间了,不记得是从谁人处移植而来,种在一个紫泥盆里,盆上有寥寥几笔的瓷釉画,是两只小鹿和一爿小草。
有人讲,家里生女儿的,花儿也养得好。可是这样?我不知道,抑或是为自己找个借口。
本就懒散,花儿该换土、施肥、浇水的时和事,不经意间都错过了。忽一日,看到一盆韭兰原本翠绿的韭叶一般的叶子,仿佛一夜之间枯萎了,先变成深黄色,支棱不起来,软塌塌的趴在盆边,垂着头,没几日便枯黄易脆,想拾掇一下,一碰,竟光秃秃的了。
这一冬都挺过来了,难不成开春了却不行了,可不能就这样看着,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念头,松土、浇水,一次性把水浇透。
韭兰的生命力是如此顽强,当水足、阳光足、温度适宜,不用管它,不消几日,它便慢慢地缓过来了。先是从蒜头处露出一点点芽尖尖,很快便探出头来,伸展腰肢,一叶、两叶、三叶,一株、两株、三株,如果把整个生长过程拍摄下来,再慢速播放,我想定会是国画老师教学生画兰时的运锋走笔。只不过,这不是画中的墨兰,真的是一盆鲜活的、充满生机的韭兰。
再几日,一株韭兰的侧旁悄悄地拔出一支花箭,身姿修长,柔弱中带些许壮实,青涩中带淡淡粉妆,两片花萼包裹着花蕾,也是长圆形的,颇有些婴儿肥。想象得到,这样的花蕾绽放时,一定会有大大的花瓣。
有趣的是,当花萼打开时,花蕾如同正在长个儿的孩童,又猛然向上串了一节。如同想象中的一样,绽放的花朵有着粉色的大大的花瓣,虽说略显单薄,颜色素雅,却好像古画中的仕女,倒也清新脱俗。
每朵花开六瓣,凑近了仔细看去,花中七枝洁白纤细的花蕊亭亭玉立,居中的恰似英俊少年,迎风而立,白衣白冠,风流倜傥,环立的有如翩翩少女,袅袅娜娜,粉面桃花,黄冠云鬓。这样一看,粉色的花瓣倒成了少女起舞时飞扬的裙裾了。
书房里有这样一盆韭兰,看书乏了,就看会花,心情愉悦。
韭兰,查了一下,说是石蒜科葱莲属的植物,也没见它和“石”、“莲”挨上边,倒是和“葱”、“蒜”套上亲。虽说名字大众一些,但毕竟韭兰也是兰花啊。“花中真君子,风姿寄高雅。”自成一格,淡雅脱俗。
“知有清芬能解秽,更怜细叶巧凌霜。”
不畏艰难,勇敢面对,焕发生机,绽放生命,笑迎春风。这是韭兰的花语,也是韭兰的性格。
我喜欢这样的韭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