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书写自己的故事,对我来说并不是容易的事。头脑里有许多碎片,散布在记忆的画布上,凌乱,找不出头绪,找不到重点。白色的画布上,就那么散乱着各色的图形。我闭上眼睛用心去看,画面的左下角有一块绿色的草地,葱茏的生机喷薄而出,我知道,那是我的高考,我的逆袭高考。
我从小喜欢文科,语文、英语成绩都还不错。我接触的圈子很小,除了学校家庭,就没有其他了。所以我想,自己以后也许可以做个语文老师。偶尔也会瞎想,如果以后做个自由撰稿人,该多有意思。但自由撰稿人应该需要很高的水平吧,像我这样普通和渺小,肯定不够格,还是算了吧!
高二那年,快要文理分科了。我的小学数学老师有一天散步经过我家门口,问起我妈:“你家闺女要分科了吧,怎么选呢?”我妈回答:“是呀,都高二了,还不知道怎么选呢?”那老师很热心跟我妈说:“这可是关键一步呢!女孩子家最好选理科,以后好找工作,有个稳定的职业。”我妈听了觉得很在理,老师的话对她来说分量很重,也不管这老师是小学老师还是幼儿园老师,也不管这老师近五年来有没有了解过我。总之,我妈强烈建议我选理科,我也懵懵懂懂的选择了理科。
坐在理科班的教室里,我怎么也听不明白物理化学老师的课,成绩直线下降。这对于曾是优等生的我是很大的打击。本来就不喜欢理科,又学不懂,感觉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远。那段日子真是灰暗极了。
有一天躺在床上,我感觉自己到了绝望的谷底。突然一个念头冒出来:为什么不去转到文科呢?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离高考只有9个月了,别的文科同学们都已经学习了一年多,我还能赶得上吗?但是,理科对我来说是没有出路的。
怎么办?
试一下!
我马上把这个想法和妈妈说,如我意料中的,她很担心,很焦虑。我没想到的,她让我自己决定。
那好,我自己搞定。第二天我就去和理科班的班主任说了。她看我去意已决,也让我自己去处理。
于是我开始思考,我要怎样说服文科班的班主任,让他接受我这个半路跑出来的学生。我不知道那时哪来的勇气和魄力,我去敲开文科班主任家的门说:“老师,我来给你们班增加一个奖学金的名额!”
当我坐到文科班的教室里,觉得呼吸的空气都不一样了。我的腰杆挺得笔直,上课时每一根脑神经都竖起来。我早上五点多就起来开始学习,晚上十二点上床了还要在头脑里过一遍当天的知识点。我在一块硬纸板上写下“中文系女生:杨西佳”。我看着,微微一笑,然后把这棕黄色的纸板藏起来,继续学习。
那时候我们文科班的学习氛围并不是很浓,很多学生都是理科跟不走了才来读文科的。很少有人是真正热爱文科的。哪怕快要高考了,教室里还是有好些同学在玩闹。有一次班主任说:“这个班上呀,真正在学习的,只有一个。你们看看杨西佳,才读几个月文科,成绩就赶上你们了。”的确,四十几个同学中,我的成绩已经在前十名了。
我开始有点小放松。之前的那股冲劲过去之后,我有些迷茫了。文科班一样有学习的压力,我不知道怎样去调节自己的情绪面对压力,也不知道成为一个中文系女生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好像更多是些美好又浪漫的期待在远方向我招手。
我的目标感不强,动力不足,又缺乏应对方式。到了临近高考的那个月,心情常常莫名的低落和烦躁。
高考来了,我和同学们一起上考场,没有紧张,就像平常的考试一样。
成绩下来了,虽然是一个二本的分数,依然幸运的拿到了文科班的奖学金。兑现了我给班主任夸下的海口。
我如愿以偿,成了一名中文系的女生。当时,喜悦之后并没有多思考。未来四年的道路已经铺好了,我只管走上去就是。
而今,毕业多年的我,重新思考:文字,文学,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我有没有一份使命,一端系着文字,一端系着世界?
对照英雄之路十二步,突然发现我的英雄之路才刚刚起步,从普通的世界听见了冒险的召唤。如今我处的状态就是对冒险的拒绝和抵触。像我这么平凡的人,能成为故事师吗?故事师阅历丰富能说会道超厉害的,我这些年都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我走得出来吗?外面的世界那么复杂,我应对得了吗?
我需要与智者相遇,这个智者会是帅气的大有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