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们对于时间的定义好像出了些变化,感叹着时光太快,却又迫不及待的催着它到来。三个小时就可以跨越几百公里的土地,同时多一秒就会觉得煎熬。从前的书信走过万千山水也不觉久,如今的微信消息停留十分钟也是折磨。十年前的手机几百条短信就可以塞满内存,十年后的手机可以存几万条信息,收件箱里堆满的却是运营商的对账单,银行卡的扣费信息,和各种各样的广告以及诈骗短信。
2016.5.29,北京万事达,李志的现场,“降噪”,《山阴路的夏天》,我满脸羡慕的看着台上新的女和声张怡然在末尾由低喃到嘶吼,因为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彻底的宣泄自己。“民谣听起来总感觉很穷。”这是在网易云一首歌中看到过的评论。民谣火了,《南山南》《董小姐》唱进了全国连锁的沙县小吃,黄焖鸡米饭。民谣火了,李志赵雷也终于在工体鸟巢开演唱会了。民谣火了,咖啡店和清吧里的音乐不放民谣好像都不合格了。可民谣听起来依然很“穷”,不管歌里是怎样的载酒仗剑走四方或是偏安一隅嗅花香,因为民谣里的人很勇敢,而听这些的歌的人也很“勇敢”的去羡慕,从不敢跨出一步,也不甘收回一步。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那个出生在那里却错过的那个年代里,老狼,郁冬,高晓松唱着他们的民谣,不谈现实,不谈理想,只写自己脑海中风花雪月。白衣飘飘,校服裙摆,半支香烟,宿舍里的收音机,校门口的小酒馆,以及那些不明白为什么的忧愁。除了三十年代整个世界的风云激荡,总会向往九十年代的生活,那时候的年轻人有着信心和憧憬,现实的可爱,什么都不明白又都会慢慢拥有。那时候也是中国诗歌最后的天堂,顾城在《门前》看着风拂过叶子,“轻轻靠着十分美好”,海子“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空有一身疲倦”,北岛和波兰来客在“深夜饮酒”听着“梦破碎的声音”。
前一阵子又看了《东邪西毒》,好像是在电脑硬盘坏了之后第一次看。现在很多东西总是很容易坏掉,而我又是一个很擅长弄坏东西的人。“过去,东西坏掉了人们想着如何去修,现在人们想着如何去换。”不敢苟同,因为,坏掉的东西,总是很容易的帮你解决很多问题。再看《东邪西毒》才发现很多剧情已经记不清楚了,破碎的剪影,昏暗的油灯,大风卷起的沙砾,全屏马赛克的画质,还有那通篇的梦呓还熟悉一点。 原来,盲剑客的家乡并没有桃花,黄药师爱上的桃花并不是桃花,欧阳锋最后也没有回白驼山,洪七公和欧阳锋的区别只是一颗鸡蛋,慕容嫣最后成了独孤求败只是为了和倒影练剑。“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不知道翻过山后,不管山那边有没有什么特别,会想到什么?
电影里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幸好我是个记性不太好的人。想记起这四年关于这座城市,校园,生活的一些片段,却只是零零散散的几个碎片,许是这四年本就没有做多少事的缘故。能记住什么呢?是每天上下的六层楼的阶梯,是路过车站的651路公交,是冬天中午十二阶梯教室的阳光,还是一直在白银段位的游戏账号。能想起什么呢?是不知所起的欣喜,是瞬间黯淡的情绪,是偶尔走在路上的纷乱,还是地铁进站时扬起的风呢。
有人说“年少莫听李宗盛”,有人说“听不懂李宗盛的你一定很幸福”。这大叔倔强的可爱,以前的歌满满的洒脱无畏,大彻大悟,任随它去,我自成佛。也终于在2010年写了《给自己的歌》唱着往事拉扯奈人生何,2013年的《山丘》唏嘘着抵抗生活的不自量力。他的歌字里行间都是将所有的往事拎出来自扇耳光,一巴掌一巴掌的落下,可能是力道太重,一不小心就误伤了听歌的人。年近六十的他,巡演的主题选作“既然青春留不住,还是做个大叔好”,还是会在歌唱时候哽咽,然后笑笑。
比起“年少莫听李宗盛”,倒是“年少莫读老庄”更适合一点。别急着看开,冷静,沉稳,成熟。
总有那么一天,你会刀枪不入五毒不侵,任生活千锤百炼,你都云淡风轻。
总有那么一天,你会幸福的像花儿一样,像雾霾后的蓝天一样,像跳广场舞的大妈一样。
总有那么一天,在拥挤的包厢空旷的街道,你也不会再想起一首歌。
总有那么一天,当所有的旧事新愁在梦中向你涌来,醒来的你也只会翻个身继续睡去。
总有那么一天,别催着它实现。
就算现在
你在台下,锦服华裳,将剧本在脑海中过了千遍万遍,忐忑紧张。
大幕拉开,灯光一炬,上场的你却发现舞台冷冷清清,空空荡荡。
你说,我来演条狗吧。
有人告诉你,行了,别侮辱狗。
也终会在某一天,所有的情节都是为你所写,舞台是如何的灿若烟霞,落水流花,可你的内心不会再有一丝的慌乱与紧张。帷幕落下,你要离场,回头看看,之前的记得不记得已经不再重要,你还是会想那个,想演一条狗的身影。
长恨人心不似水,等闲平地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