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许久再次写文章,竟是内心如此的伤感,现在去远方的高铁上流着泪,思念我的姥娘,一个九十一岁的老人。
姥娘24岁生了我妈,后来又陆续生了我二姨,我三姨,我大舅,我二舅,从那以后她的命就是她的五个孩子,姥娘的故事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只知道她是一个非常非常善良非常非常勤劳的农家妇女!听我妈说,我姥爷以前是什么干部,只管别人家的事不管自己家里的事,家里吃的穿的都是姥娘一个人干活挣工分,换粮票,带着孩子下地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五个孩子中,只有我妈上学有了出路走出了那个小乡村,也是因为太穷,二姨三姨也不想上学都辍学在家帮姥娘干活,一边供给我妈上学,一边带两个弟弟,姥娘是一个很坚持的人,再难也从没有说过让我妈回家,因为她的坚持,才有了我妈后来大学毕业成了文化人,成了老师,才有了我。
第一次对姥娘的印象还是小时候吃草莓的事,那时候我四五岁吧,我住在姥娘家,邻居家有一个小朋友来家里玩,跟我抢草莓,我气哭了,试图打她并想抢过来,姥娘制止了我,清楚的记得,姥娘说不能打架,草莓地里还有,我给你摘。从此我再没跟人打过架,也许那时候姥娘教给我的是一个平常人的胸怀!
后来我上学了去看她的机会就少了,姥娘家离我家很远,那个时候四五十公里真的是觉得好远,每次回去妈妈都要骑自行车带着我们,骑好久,那个时候也没有电话,甚至没有bb机,基本上靠感应的,比如正月初二,六月初六,八月十六,这三个日子都是固定要回娘家的,我和哥哥也都盼着这些个日子,可以回姥娘家吃好吃的,跟别的亲戚聚聚热闹热闹,每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一大早去村西头接我们,一直站在那里等,直到等到我们,或者直到等到确定我们不会去了,现在想来真是满心的辛酸,不知道让那个柔弱而又坚强的身躯失望了多少次,但是她从来不说从来不抱怨!就那么站在那里,等……
每次去了,总会拿出来放了两三个月的点心甚至八月十五的月饼和苹果都能放到过年,就为了等着让我们去了吃,每次我们都会带些东西,她也不舍的吃,留着给孩子们,就是这样的一个老人,有些愚昧的爱,却那么的让人留恋!
到了该离开的时候,那个瘦弱的身体总会一送送到村西头,等我们都走远了,看不到了,她还立在那里,似乎她立在那里可以庇护她的儿孙一路平安!
这就是我的姥娘,很瘦,很善良,很容忍,很倔强!
再后来我和哥哥都上大学了,有次回去看她,非要给我二十块钱,说是压岁钱,我不要,她哭了,说我嫌少,我收下了,皱巴巴的一张二十块钱,让我心疼!
工作之后我们就很少回去看她了,有了自己的小家有了娃就更少了,前年有一次,姥娘犯病住院了,那时候我在怀着老二,打电话过去,就听她一直念叨,玲吗?选仲吗?玲吗?远仲吗……我妈说那几天,她只会说我和哥哥的名字,谁也不认了,我在电话这头哭了好久,我姥娘命大,那一关挺过去了,那年十一我回去看她了,她很开心,说我胖了,我们一起拍了合影,我也很开心,我的大女儿也记得家里有一个老姥娘!
清明节妈妈回老家看她说她身体还不错,吃的也挺多,精神可好,我还说姥娘真棒,这样我也放心了,可就在前两天二舅打电话说姥娘发病了,不吃不喝,不认人,糊涂了,昨天二舅又打电话说姥娘快不行了,现在已经两天一夜没有醒来了,我不信,哪有她迈不过去的坎儿,姥娘,我在呼唤你,快点好起来,我出差回来还要带着你没有见过的苗苗去看你,给你要红包呢!
我妈说,虽然姥娘岁数已经很大了,但还是希望她能活着,好好活着,有她在,我妈就有娘,我和哥哥就有姥娘,求上天眷顾她的善良,让她平安度过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