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上古平行世界•甲—部落联盟的家国之辩
悠悠中华,自何而始?曰:自公元前3400年左右而起。盖今时考古最大发现之良渚古城遗址发起于此时,距今大约5400年前。考古已经证实抑且逻辑也可自洽、良渚文化实为中华第一个城邦文化,实证了中华五千年文明史的完整。按世界各大古文明之发端皆以城邦的出现为标志,故锚定其为中华上古文明之开启时间。前此,则为中华之史前时代,毋庸赘述。
良渚遗址申遗之成功(2019年7月6日),及发掘完整的水城(城墙、祭坛)、人造水坝工程之壮丽,碳化稻谷堆积粮仓之丰足,玉器殉葬文物(数千片玉琮、玉玦、玉钺)之精美繁多,皆实证其为中华上古虞朝文明之开端。
按中华史载考据相对完整明晰之夏商周三朝紧随其后,时间线亦有明显之承继关系,故可确定中华之上古时代即为虞、夏、商、周四朝断代史(约公元前3400年-公元前256年,共3100余年)。
上古以降,自秦至清,二十余王朝绵延接续,则构成中古时代(公元前221年-公元1911年,共2100余年)。其中断代亦蕴含七次大的文化转变(橙、黄、绿、蓝、紫、青、红),是故中华之中古时代亦称为七彩中国时代。
正名:故中国史学所称之“先秦时代”,即为中华上古时代,包含且仅包含虞、夏、商、周四朝,至秦而止。此后,即为中华之中古时代,至近现代而止。
图表9上古时代--虞夏商周四朝断代表
【不同来源数据或有出入,时间推断恐有误差,
但表中上古具体时间误差基本都在100年以内】
图表10中古时代--七彩中国时间轴
【朴素时代:虞-夏-商-西周-东周•春秋;黑色时代:东周•战国-秦;
橙色时代:两汉-三国-西晋;黄色时代:东晋-南北朝-隋唐-五代;
绿色时代:两宋;蓝色时代:元;紫色时代:明;
青色时代:清;红色时代:民国-共和国】
上古的中华民族是什么样子的呢?可能出乎所有汉人的意料---华夏民族的先驱者所在的中原世界、同后世北方游牧民族所在的大草原几乎一模一样!
当时华夏大地上各部落之间的关系,就如同后世著名的匈奴、鲜卑、突厥、契丹、蒙古等游牧大族的内部,彼此几无差别。与其说是一个民族,不如说都是部落大联盟---完全是差不多的,大板块里流行的就是一个多部落联盟体制!从这一点来看,胡、汉本无区别,只不过在地理上,一者在汉地、一者在草原而已---在上古初期,大同世界即已存在!
在虞朝时候,华夏诸多部落散落于长江、黄河流域之各方,都拥有各自的酋长。而其中最强大的部落,得到众多部落的拥戴,可以成为“天子”(天之骄子)---也就是“天下总盟主”的意思。若在游牧民族,则称“天子”为“大汗”或“大可汗”罢了。一众小可汗(或伊尔汗、幼可汗)必须共同尊奉“大汗”(Khan)的重大命令(一致性的军事行动或传承事宜),当然同时也拥有在本部落内的裁事权。
对上古民众来说,因为视野有限或生活艰难,都是先有家(部落)、再有国(天下)!酋长们也是先理好小家(本族)的事情,再去想能否扩大至号令天下(成为天子)。若能幸运成为天子,则该首领通常也是既顾国(管理天下)、也顾家(为本部落或家族找到一个长治久安的发展之策,或者狡兔三窟的归宿)。
根据无数真实往事来看,上古并不存在哪怕一个“道德楷模”天子---只是心怀天下、却不顾及本族未来前途的大公无私式首领!
因为只有本族、才是“天子”真正的根,天下则不是。后人有看不明白史书的,或将史料视作圣人道德文献的,大都是不明此理所致。“乌托邦”的史观无法辨析真伪,以之去“治史”则治入了死胡同。
须知,天下不一定能够维系统治,家族却理当永存。在上古时期的人民大众心中,都是把“家”排在“国”之前的。虞夏商周3000余年莫不如此。即使一时间能“家国合一”,但是风水轮流转---无论一位盟主治理天下有多完善,人民如何心悦诚服,数十年后,这个“天下”也很可能会交由另一位与其血缘较疏远的其它部族首领来治理---官方称之为“禅让”。
然而需要指出,尤其是贯穿整个虞朝时段(长达1300年左右)的中华上古前期,家、国的演变---即所谓“禅让”是在不断发生、循环往复的。而等传到了夏、商、周三朝之后,家国之辩会相对容易,因为杰出的部族只需出了一个或几个卓越的开国天子,其后则不需再经历超难挑战,便可将天子伟业世代相传。
当然,一位卓越的酋长要想成为“天子”或总盟主,“化家为国”,本就是极不容易、乃至超级困难的。因为该首领的德望不仅要获得本部落(本家)的认可,还必须要赢得数十个、乃至数百个其它部落(别人家),上至酋长下到人民的衷心拥戴。
而在上古时,仅仅想当好一个部落的酋长也不简单---因为首领要肩负本族兴亡的重任,如其没有过人的本领,自己的百姓也会跟别人家跑了。由于5000年前的一切都非常落后,更加显出强弱分明,稍差一点就会落后挨打。
能够发展壮大的部落都是拥有其“独门武器”的!这一点从上古部落的名字上就能看出。比如:有虞氏---会捕鱼。有蟜氏---会养蜂。有莘氏---会编绳(莘草)。有扈氏---会立门户(扈)。陶唐氏---会制陶器。防风氏---会造风帆。神农氏---擅长农业与药业。轩辕氏---会造战车。等等不一而足。
图表11上古平行部落(名称及含义)
这些对于原始人来说、绝对属于“黑科技”的高精尖技能都是由天才的首领教会族人的。或者换一句话说---拥有别人没有的特殊技能的人才,才能够成为杰出的酋长,才有可能经营一个大部族(家),并有进而成为天子(国)的潜在可能性---这往往还要求首领是一个通才,而不仅仅是一个专才。
“天子”在科技方面,不但要“人无我有”,还要“人有我优”!关于这一点,或许也可以用优秀的组织能力来弥补。例如:当轩辕氏发现自己的医学才能不如神农氏,但民众对此需求十分强烈,便纠集了众多巫医一起研究医学。于是将成果编辑成《黄帝内经》---以避免治下的民众都被神农氏给拐跑了。故而,当天子中最卓越的代表被表彰为天、地、人三皇之时,总是说人皇(或泰皇)最贵---因为人皇拥有最杰出的人力资源组织能力。
每一次中华部落联盟推举新天子的行为,都是中华权力新一次的大洗牌的过程。至于说历代推举出来的天子,也并不是地位相等的。其中有些首领过于优秀,可以说是“天子”中的“天子”---就被后世人民传说为“三皇五帝”!
至于“三皇五帝”的说法又分为两种,前者为神话三皇五帝,后者为真人三皇五帝。世人将真人与神话传说相匹配,又有了多个真人三皇五帝的版本。
图表12神话三皇五帝
图表13真人三皇五帝
【上古中原杰出天子,时间在虞朝中后期】
神话三皇五帝姑且不论,然而即使是真人三皇五帝,也还是存在两种说法、衍生出无数版本。三皇的前一种说法,时间是在虞朝前期(约公元前3400年-公元前3100年);三皇的后一种说法(还可加上五帝),时间是在虞朝中后期(约公元前3100年-公元前2100年)。
世人所普遍接受的,通常是后一种说法:中华上古的三皇为伏羲氏(后天皇、太昊)、神农氏(后地皇、炎帝)、轩辕氏(后人皇、黄帝);而五帝为少昊、颛顼、帝喾、帝尧、帝舜(五帝均为黄帝血缘后裔,故为族内禅让)。后三皇与五帝所在的时间段是在虞朝的中后期(约公元前3100年-公元前2100年),统治核心地处黄河中下游。
世人所不太熟悉的,是天地人三皇存在更早的一种说法(称前三皇或虞三皇)。上古三皇分别是望获(虞天皇)、岳铿(虞地皇)、恺文生(虞人皇),天子都是虞人或古越人,且为同一血缘的家族传承(祖、父、子)。虞三皇所在时间是虞朝前期(约公元前3400年-公元前3100年),统治核心地处长江下游。
作为考古证实的中华文明开端,虞朝前期的古记载几乎被全毁(由于夏初大洪水以及先秦的统治考量)。然而前三皇(虞三皇)的说法必须保留,因为他们就是开启虞朝文明乃至中华文明的关键首领、华夏最早的杰出天子!
正名:中华上古虞、夏、商、周四朝中的第一个时代---虞朝(约公元前3400年-公元前2100年)---完全是个平行发展的部落联盟世界。而长江和黄河流域的部落酋长们会共同推举出杰出的首领为天子(也即天下总盟主)。
由于那时的中华总盟主、完全是“能者居之”,虞朝天子的传承谱系往往会在不同部族之间切换---平行错位的传承是其独一无二的特征!总览虞朝前、中、后期,根据已证实的三皇五帝关系,至少有五六个主要部族曾经轮流坐庄:虞三皇(天皇氏、地皇氏、人皇氏)、江淮皇(有巢氏、燧人氏)、中原三皇(风姓、姜姓、姬姓)等大族,以及他们裂变产生的一些其它部族。
同时,失去“天子”之位的、也是“曾经伟大过”的部族,一般只有两个结果:一是作为一个家族(部落)继续传承下去,又传了若干世---比如虞三皇在提挺氏(恺文生之子)之后、又传了35世方才消失(传到了虞朝末期)。二是很快就消失,比如有巢氏和燧人氏的后代,或者风姓的无怀氏(末代伏羲)之后、姜姓的帝榆罔(末代炎帝)之后等等。
然而,上古时期最后一位杰出的人皇---姬姓的轩辕氏(黄帝)以其强大的能力改变了这一传统(约公元前2697年登基)。黄帝以后的天子(上古五帝,乃至夏、商、周三朝)基本上没有再出过姬姓的血缘系统。中华部落联盟也便逐渐地消失在上古时期之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