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胃口不好。
老公提议晚上手擀面!心里话不太想弄啊,闷热的厨房,不动不静都是一身汗水,再和好面,擀出来,做出饭……辛苦可不是一般般。
可是儿子爱吃,老娘爱吃,这些就足够了。
换衣服,系围裙,挖面,添水,搅拌,揉搓,一抔白面变成光洁的面团,放到案板上,一根粗壮擀面杖左右旋滚,碾压不一会就成了荷叶片,抓一把面粉撒上,继续努力。
三五分钟,一大张面皮呈现眼前,可以切面条也可以切成面片。
去客厅请示儿子,随便也舒展一下微酸的腰。
儿子想吃面条,呛上葱花,西红柿,打上两个鸡蛋,红的番茄,黄的鸡蛋,白的面条,翠翠的葱花,滚沸着端出厨房。
客厅大空调呼呼着冷空气,骤降的温度让一身臭汗的我不禁轻轻打了一个寒颤。
碗筷上桌,饭菜盛好,儿子,老娘坐下,我和老公也从闷热的厨房也解放出来。
半个多小时辛苦,换来一家人丰足的晚餐,或许这就是生活的意义吧!
软糯的面条,美味的菜肴,餐桌这边坐着儿子,那边坐着老娘,我和老公像往常一样拌嘴吵闹,在儿子看来是打情骂俏……平常的日子,快乐的时光,这好像就是我一直向往的生活。
人到中年的我们,上有老要赡养下有小要扶持,单位还是中间力量,一颗心八瓣的牵绊,好像早已经失去了激情,唯有此时有了小小的悸动。
一顿平常的晚餐,熟悉的味道,让我忍不住忆起了从前我第一次擀面条的情景。
那年我好像只有八九岁,父亲远去青海打工,家里,年轻的母亲拉扯我们四个孩子,大妹四岁,小妹三岁,弟弟两岁。
四个孩子,五亩地,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体重八十多斤的农村妇女,肩上单子有多重,想想都会感觉到窒息。
三亩水稻田,两亩棉花地,把她忙的像陀螺,东园地里捉虫,北湖地里拔草,晴天有活,雨天也闲不住,一日三餐几乎都是凑合。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八九岁的我不能像同龄人一样去上学,我要守家,要带弟妹,自然也早早学会了做饭,不过只会熬米汤,炒一些简单菜。
就这样,母亲也是极欣慰,劳累一天回到家能吃上现成的饭菜,对于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顿顿熬稀饭让我很没有成就感,更想着换换口味。
一天傍晚我突发奇想,准备擀顿面条给家里改善伙食,更想得到母亲的夸赞。
平时我也留心母亲做饭,流程还算熟悉,涮干净盆,添水活面,像模像样,水和面比例却不是好控制,一会水多了,沾了一手稀糊糊,只好挖面掺,一瓢面粉下来,又稠了,九岁不到的我,手劲太轻,怎么也无法揉成母亲和的面团样。
摊到面板上没擀两下都沾到擀面杖上,我只好扒拉下来复又添干面……如此,水多加面,面干添水,不知不觉黑了天,鼓捣了半天,从小小一个面团膨胀成了一个大西瓜,我的晚饭却没有一点着落。
母亲踏着月光回来,看到满头大汗的我还在跟那盆面较劲,而新轧的半袋子面粉也减少了大半。
母亲没说我一句重话,只是默默的接过来,重新和面,擀面条,忙碌好一会才吃上了我心心念念的面条饭。
第二天,母亲用剩下的面烙了厚厚一叠烙饼,一家人足足吃了五六天。
我第一次擀面条的经历就这样成为了笑谈,好在从那以后,这种窘况再也没发生过,就如同童年那些荒唐的故事一样全都淹没与岁月的光环下,偶尔忆起只是满满的笑意。